仿佛一旦陷入睡眠,曾经的那些男人,就会一个接一个地出现在他的面前。或哭或笑,或喜或忧。
祝方觉任由回忆在他的心里流淌着。
最初他或许只是顺水推舟地接受了系统和任务的存在。祝方觉这么想着。只是后来……后来发生了无法控制的转变。
他总归不是个冷漠的人。哪怕以激烈的手段得到了爱情,哪怕他无以为报,他终究也不是不会动容的。
祝方觉忽然就想起了这个世界。
勒奈·卡尔弗亚。
他轻轻念着这个名字,一时间五味杂陈。
此刻身处户外的勒奈,若有所觉地抬头,望着祝方觉所在房间的窗户。
有跟在他身边的卡尔弗亚人笑道:“怎么,joe在找你吗?”
勒奈摇了摇头,沉稳道:“他已经睡着了。”他微微笑了笑,“或许是在说梦话吧。”
“勒奈,你这不是在炫耀吧?”那人郁闷地瘪瘪嘴,“有了雄虫就是不一样啊。”
勒奈笑了笑,并没有接话。
那人也无意纠缠于这个话题,只是说:“勒奈,你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勒奈沉吟了一下,没有说话。
那人继续说:“本来就不应该订婚,直接结婚的。joe我们也知根知底,真不懂你为什么要弄个订婚出来。”
“得给他一点时间。”勒奈简单地解释了一句。
那人面露疑惑,然后又恍然:“哈,叫你搞养成。”
勒奈面上露出一点异样的神情。他不动声色地遮掩过去:“总不能让一个小孩子生活在外面。”
“嗤。”那人不屑地说,“他一个雄虫,还有人敢对他摆脸色不成?放到管理局那边,指不定老头子们对他怎么好呢。”
勒奈从喉咙里挤出了一丝附和的笑,但他略浅的眸子里却有些恍惚,仿佛回忆起了久远的记忆。
管理局……就一定好吗?
勒奈猛地收回神,他听见自己冷声说:“我捡到了他,就得对他负责。”
那人也不知道为什么来了脾气,硬是要怼回去:“你捡到一个雄虫,就对他负责?这些年战场上捡了不知道多少吧?有多少比joe还可怜却也没人要的?”他就事论事地评价,“不妨说joe是你第一个捡到的,他对你有雏鸟情节,你对他有责任感。”
“不是。”
勒奈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总觉得这人说得不合他心意。
或许不久前祝方觉的后悔,哪怕勒奈面上没什么大的波动,但终究让他升起了一丝恐惧和不安。
他是雌虫。祝方觉是他认定的伴侣。
祝方觉的退缩使他想到了一些更为久远的记忆,那些惨烈的过往和奇幻的遭遇。
勒奈失了神,他沉浸于那些记忆之中,耳朵却也还听着那人絮絮叨叨的话,只是已经不怎么在意了。
“其实你考虑得也对,毕竟你们之前十八年都是以养父子的身份生活着的。”
——不,不是。是我一厢情愿,而且我也后悔了。勒奈这么想着。
“joe那边,的确需要一些时间来调整。话说回来,你可瞒得够深的。我也听第一军团的人说过跟在你身边的那个雄虫,还以为你是专门找了个伴儿呢,就为了照顾joe。哈哈,也像是你能做出来的事情。”
——不,不是。如果他能早知道……如果他早知道他会爱上祝方觉,他不会选择那样的方式,让祝方觉隐姓埋名地呆在他身边。
“对了,还有个事儿。我有个朋友,做雄虫教育这块的。你知道以前雄虫都呆在家里足不出户,顶多做一些简单的基础教育。现在呼吁雄虫自由的声音越来越多了——勒奈,你有没有想过让joe去上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