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郁天极终于意识到,五百年,即便对于修真者来说,都是一个过于漫长的时光了。
他甚至不知道,祝方觉现在是否还像当时那么生气。
他知道祝方觉当时很生气。
郁天极对外,再冷漠再僵硬,在祝方觉身上,他都是敏锐且敏感的。
他知道祝方觉当时很生气。他当时也很生气。他……他生气为什么有人敢在他的面前伤害祝方觉。
他更生气他自己。如果他早知道的话,他宁愿不渡劫,他宁愿一直陪在祝方觉身边,等着他慢慢悠悠地修炼,等着他用那种懒散又带着笑意的语气说。
——美人儿,你当我是你呀?不若我们来双修罢,双修总是很快的。
郁天极以前不知道双修是什么。
他甚至不知道那样令人生畏生怖的占有欲从何而来。
他被祝方觉宠着、护着,过了懵懵懂懂的五百年。
那人对他万般好,什么都教他,把他从小孩子养成了大男人,偏偏连这些事都不愿意告诉他,让他爱而不知、爱而不得,最后还得茫然地注视着他的背影,看着他离开。
郁天极陡然捏住了帕子。
他恐怖的力道让那块帕子变了形,就好像此刻他扭曲酸涩的心一样。他把那帕子扔到一边,然后换成了一块新的,重新浸水、拧干。
独处的、毫无依靠的五百年,对郁天极的改变是巨大的。
他像是一个巨婴,终于从父母密不透风的遮蔽下逃出生天,然后陡然意识到,曾经的小世界是那样的狭窄。
唯一的问题是,郁天极是一个永远不愿长大的巨婴,他宁愿祝方觉庇佑他一辈子,他宁愿懵懵懂懂地跟在祝方觉身边,看着那家伙调戏美人、看着那家伙在汀兰山作威作福。
他不愿遭逢巨变,被拔苗助长,被男人抛在身后。哭叫喊恼,可惜曾经那样受宠的小孩,却陡然失去了庇护他的一切。
郁天极掩了神情,把祝方觉的衣物脱下来,认认真真地给祝方觉擦身。他不愿吵醒祝方觉,就给祝方觉施了昏睡咒。他看见男人一直紧皱着的眉头,终于松了下来。
先用s-hi帕子擦了一遍,然后又拿了块干净柔软的帕子,再给他擦一遍。他没刻意避开祝方觉的私处,他把他的x_i,ng器端端正正地摆好,擦拭干净,然后认真地盯了会。
“明明需要扩张的……”郁天极垂了垂眸,嘴角抿出一个委屈的弧度。
但他现在已经不会像五百年前那样,为了一点不合心意的事情就和祝方觉去争,等待着男人毫无理由的退让。
他长大了。
不仅仅是长大。
他意识到,祝方觉对他,永远是那样对待小孩子的态度。他不喜欢。
他想要……想要曾经,祝方觉对他的说的——尽管是开玩笑,他要的,是祝方觉口中,“双修的关系”。
——道侣。
对,道侣。
就算不是大道修炼上那么亲密、亦师亦友的意义,也至少要是伴侣呀。
一生一世。
一双人。
被、被我自己的梗虐到了(*Φ皿Φ*)
建议大家脑补一下如果小乔不回到这个世界的话……
不能只有我一个人被虐到【倒过来的那个微笑。
第4章 近墨者黑
第二天清早,祝方觉起床的时候,隐约感觉身上有哪里不对劲。
嗯……他低头瞧着自己,没有发现任何问题,于是打了个哈欠,晃晃歪歪地起床,梳洗吃早饭,然后又摆出了他的椅子,在太阳底下晒太阳。
此时郁天极走过来,也坐在他身边。
祝方觉往边上挪了挪,让郁天极坐边上。然后他忽然啊了一声:“昨天答应蒹葭也写名单了。”
郁天极静静地看着他。
祝方觉习惯了他的沉默,自顾自叫着:“常其童!”
道童从里间匆匆跑出来,没好气地瞧着祝方觉:“先生,我正忙着呢!”
祝方觉疑惑:“你忙什么?”
常其童气得向把手里的抹布扔到祝方觉脸上,不过他还是翻了个白眼,问他:“先生找我做什么?”
祝方觉很快遗忘了常其童的忙碌,使唤他拿来纸笔,然后祝方觉对着纸张冥思苦想。
不知处有自己的消息来源,唯一的问题是祝方觉愿不愿意用用他的大脑,把那些名字想起来。
他写了一上午,才勉强把脑子里的东西掏出来。
总算写完,他呼了口气,看时间还早,想着穆蒹葭那边说不定正找得急,便叫了位在院里训练的镖师帮忙把名单送到方正恺那儿,他估摸着穆蒹葭应该在他那儿。
下午,吃完饭,穆蒹葭找来训他:“答应我的名单呢?”
祝方觉随口回答:“不给你送过去了吗?”
“你怎么又知道我地址了?”穆蒹葭疑惑道。
祝方觉心里咯噔一下,骤然起身,唤来上午送信的那位镖师,问他方正恺那边的动静。
他说,方正恺大门紧闭,他便放在了门口的小童那儿,让他带进去。说着说着,这位镖师便有些紧张:“祝先生,可是我做得不好?”
祝方觉摇摇头:“无事,你且去吃饭。”
穆蒹葭听出点什么,登时紧张起来:“那名单……那名单若是落到外人手里……”
祝方觉皱了皱眉。他沉吟了一会,然后笑道:“无妨。若是小世界的人拿到了,自然无事。若是大世界的人……”他不自觉叹了口气,“就看对方好不好心送回来了。”
他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