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她挺直了腰杆,说话行事都比往日硬气多了。常被气得含怒而去的人,变成了太子。她也没了往日动辄落泪哭泣的习惯。
或许,她该试着让自己更坚强一些,早些适应没有丈夫的生活才对。
……
太孙一回府,不出意料地被召到了书房,面对的是太子铁青的脸孔和一连串的指责。
太孙也不动气,待太子发完火,才不疾不徐地说道:“父王不是一心盼着贤妃娘娘能坐上凤位吗?儿臣这么做,也是想为父王分忧!”
“分什么忧!你是成心给孤添堵,给贤妃娘娘找不痛快才是真的!”
太子的鼻孔都快冒烟了,目中满是怒气:“奏请封后是何等大事,你这般擅作主张,令你皇祖父对孤心生误解,又迁怒到贤妃娘娘身上。以你的聪慧,绝不可能想不到这些后果。”
太孙略有些无奈地叹道:“儿臣一片好意,却被父王误解至此,儿臣也是无可奈何。”
好一个无可奈何!
太子y-in冷地盯着太孙:“你是不是笃定孤拿你没办法,奈何你不得?”
本来不就如此吗?
他是长子,又是太孙,圣眷犹在太子之上。太子对他百般忌惮,又不得不器重依赖他。他们之间,早已没了父子情分,所剩的,不过是利益关系罢了。
如果太子有别的选择,早已动手除掉他这个儿子了。
太孙平静地回视:“父王误会了,儿臣绝无此意。若父王心中不快,儿臣明日就进宫向皇祖父禀明,此事都是儿臣自作主张,和父王无关。”
这时候解释还有什么用?
元佑帝正因王皇后自寻短见之事厌弃孙贤妃,孙贤妃想坐皇后的希冀已经成了泡影!解不解释都没了意义。
太孙重重地冷哼一声:“不必了!此次之事,都是你的过错。孤罚你一年之内不得参与东宫议事,你可心服?”
这是让他没机会再正大光明地接触东宫属官,也是在变相地削弱他的影响力。
以后,他再想动类似的手脚,几乎不可能。
太孙目中闪过一丝冷意,略略低头应道:“儿臣心服口服。”
第七百三十八章 想通(一)
太孙神色如常地回了梧桐居。
孩子已经被哄着睡下了。
顾莞宁坐在床榻边,神色安宁地看着一双儿女。听到轻轻的推门声,微微侧过头。昏黄温暖的烛光给她明艳的脸庞增添了几分柔和,目光深幽而平静。
太孙和她对视,心里那一丝凉意立刻被抛到了脑后,迈着轻快的步伐走上前来,将她揽入怀中。
顾莞宁依偎在他的怀里,轻声问道:“父王罚你了?”
太孙嗯了一声,简略地将刚才的对话说了一遍。语气颇为平静,丝毫不见怒气。
顾莞宁抬起头,深深地看了太孙一眼:“你心里若是不痛快,在我面前不必强忍着。”
“我没生气。”太孙淡淡说道:“这点事,不值得我动怒。”
从太子张口将顾莞宁送到静云庵的那一刻开始,他对太子仅剩的一点父子之情,也已荡然无存。
他不再视太子为父。对敌人,他从不会迟疑心软。
顾莞宁没有再说话,只将脸颊贴在了他的脸上。
微凉的皮肤贴在一起,很快便有了温度。
她的声音,悄然传进他的耳中:“今日,母妃到梧桐居来,我向她稍稍提及你和父王对立之事。母妃受了不小的冲击,很快便走了。”
一提起太子妃,太孙的平静漠然便化作了一声轻叹:“此事迟早得让母妃知晓,也让她有些心理准备。”
“前世母妃生病早逝,这一世,我只盼着母妃能平安康健地活下去。我要让她做尊荣的太后,安享荣华富贵。”
重活一世,她有要守护的人,他也一样。
顾莞宁轻声道:“萧诩,我和你一起孝敬母妃。”
太孙嗯了一声,眉头悄然舒展开来,用力地将她搂紧了一些:“今日在朝堂上,不止是我出了手,还有不少官员也张口奏请贤妃娘娘为后。将王皇后贬低得一无是处。皇祖父十分恼怒。后来听闻王皇后意欲绝食寻死,更是怒不可遏,立刻夺了孙贤妃掌管宫务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