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真是厉害,一眼就看出我有心事。”
顾莞宁掩饰地笑道:“我就是想告诉祖母,我不喜欢沈青岚,若是母亲逼着我和她亲近,我肯定不依。以后少不得会因此和母亲发生争执。到时候,祖母可得护着我。否则,只怕母亲会迁怒于我……”
“她敢!”太夫人挑眉轻哼一声:“有我在,谁都休想让你受半点闲气。”
顾莞宁心里一暖,故意笑道:“祖母,你为什么不问问我,为何不喜欢沈青岚?”
太夫人不以为意地应道:“区区一个表姑娘,不喜欢就不喜欢,还要什么理由。你不喜欢她,就让她安分地在归兰院里待着,少出来碍你的眼。这些话你不便说,以后我交代你母亲一声就行了。”
被人这般放在心上疼爱,被人这般不问缘由地护短,真幸福。
顾莞宁嗯了一声,跪在太夫人身前,将头靠在太夫人的膝盖上。
太夫人爱怜地抚摸着她柔软的发丝,柔声道:“天色不早了,你也早些回去歇着吧!你这些日子随着陈夫子苦练武艺箭术,一定很辛苦很累。”
“你喜欢做的事,祖母不会拦着你。”
“不过,你也要保重身子,别让祖母整日为你c,ao心。就当是给祖母尽孝心了。”
顾莞宁乖乖应下了。
……
隔日,沈谦就搬出了侯府。
沈氏不宜出府,特意叮嘱心腹郑妈妈随着沈谦一起去安顿。
沈氏为沈谦准备的住处,和定北侯府只隔了几条街道,步行只要小半个时辰。两进的院子确实不算大,一个人住却是绰绰有余。
院子里种了几株梅花,书房里摆放着上好的笔墨纸砚。
沈氏不但准备好了住处,还特意买了两个书童四个小厮。
沈谦心下感动,对郑妈妈低声道:“请郑妈妈回去后,代我向九妹道谢。”
郑妈妈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五舅爷说这话,可就太见外了。夫人知道五舅爷要带着表小姐到京城来,高兴得一连几晚都睡不着。老奴伺候夫人这么多年,已经很久都没见过夫人这般高兴了。”
沈谦目中闪过复杂难掩的情绪,半晌才低声问道:“九妹她……素日里很少展颜吗?”
郑妈妈目光一扫,示意所有伺候的下人都退下。
待屋子里只剩下她和沈谦两个人了,郑妈妈才叹道:“五少爷,小姐心里惦记着你们父女,这么多年来,何曾真正开怀过?幸好老天保佑,你和小姐又能重逢相聚。小姐心里不知道有多高兴。”
听到熟悉的称呼,沈谦神情有一刹那的恍惚。
旧日的记忆,瞬间涌上心头。
……
她是长房嫡出的yòu_nǚ,在族中排行第九。
他是五房唯一的儿子,排行第五。
只有寥寥几人知道,五房的夫妻当年生下的儿子夭折而亡,后来从人牙子手中买下了年幼的他。
他顶替了原来的沈谦,成了沈家的五少爷。
他自幼聪慧,在读书上极有天分,早早就中了童生,又考中了秀才。又因为相貌生的俊俏,在西京颇有名气。养父母待他也极好。
那个时候的他,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他和她是堂兄妹,年龄相若,自小一起长大,爱好x_i,ng情相投,感情十分亲厚。
他喜欢读书擅长作画,她琴棋书画样样j-i,ng通。他相貌清俊斯文儒雅,她美丽动人气质优雅。两人站在一起,犹如一双金童玉女。总会惹来许多赞叹惊艳的目光。
有人玩笑般地说过,可惜你们两个是堂兄妹,不然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年少的他听了这样的玩笑话,心中漾起阵阵涟漪。
真可惜,他们是堂兄妹,绝不可能成为他人口中的“一对璧人”。
他心中遗憾又怅然,抬起头看着她,却发现她那双美丽清澈的眼眸中也浮起了淡淡的忧伤。
那一刻,他的心怦然而动。
原来,她的心里,也是有他的。
后来,他偶尔中得知了自己的真正身世,心中狂喜不已。他和她没有真正的血缘关系!他可以喜欢她,她也可以喜欢他!
两颗年少懵懂的心,渐渐靠近,开出绚烂的花朵。在众人不知道的角落里,肆意盛开。
残酷的现实,很快给了他和她重重一击。
她哭着来找他,告诉他顾家登门来提亲了。
定北侯府顾家,大秦朝声名鼎赫的将门侯府。顾湛身为顾家唯一的嫡子,十五岁时便承袭了定北侯的爵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