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楚玉不免又一番难过地红了眼。
楚玉一向温吞听话,宋太后也不知他这里头有几分真心。不过,她作为养母,自然还是要有慈母的样子。
于是,宋太后忙劝慰他道:“玉儿有这番孝心,母后很是欣慰,也不枉哀家这些年对你的全心栽培。若是放在以前,哀家也定然不会让皇上去做这么危险的事。但如今皇上身边有个得力助手,哀家才会萌生此意。”
“得力助手?”楚玉一下便明白过来,“母后是指秦爱岚?”
宋太后频频点头道:“哀家近日听了些许传言,秦家小贼对你倒是服服帖帖。既如此,你何不借他之手趁机安c-h-a自己的亲信?此等良机,若是错失,今后怕是再也不会有了。”
楚玉垂首不语,他确实明里暗里地利用秦爱岚,但却没想过要伙同他人一起利用秦爱岚。
虽然这个“他人”是将他养大的宋太后。
宋太后此举,不仅是想为自己扶植势力,也是为她自己扶植势力。楚玉心中都清楚。
而今秦惜松独大,如果能有势力与他抗衡,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楚玉思忖片刻,便对宋太后道:“母后所言甚是,是朕思虑不周,差点错失良机,多谢母后提点。此事朕会多加留意!”
“玉儿,你能明白母后的苦心便好。你生母宁妃命苦,生下你不久便撒手人寰,先皇托哀家抚养你,哀家这些年早将你当做自己的儿子,宠着你,护着你,不忍你看到这个世界的黑暗面。而今想来,哀家此番也不知是做对了还是做错了。”宋太后长叹一口气,很是怅然。
楚玉忙起身对宋太后恭敬作了一揖:“母后教养之恩,儿臣时刻不曾忘。若非母后苦心教养和庇护,儿臣只怕早就死于j,i,an贼之手,所以还望母后莫要多想。母后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了儿臣、为了我大崇的江山社稷,又怎会错?”
宋太后也从位置上站起来,伸手将楚玉扶起:“玉儿,你什么都好,就是心肠太软,跟你父皇一样。但为人君者,非是心软就能治理好国家,震慑住臣民。对像秦惜松、杨开德之流,便该不折手段;而今秦家小贼愿听命于你,便是你的优势。你让秦爱岚出面,秦惜松定不会怀疑自家儿子。更何况,秦爱岚本就是秦贼之子,对此人,你不该心软。”
楚玉心底一片骇然,他在昭阳宫的事情,宁寿宫的太后竟也知道得一清二楚。不然,她今日又怎会对自己说这些?
秦惜松一党确实该除去,他也的确该把握这次机会。然而,让太后安c-h-a亲信,是对的吗?
先祖明确规定后宫不得干政,太后此举,到底又有多少真心呢?
养育之恩不能忘,楚玉亦不想如此猜忌眼前这个将自己养大的女人,但她若没在自己身边安c-h-a眼线,又怎会对自己和秦爱岚的关系了如指掌?
楚玉虽是尊敬宋娇然,但对她暗中监视自己的行为却有些介怀。
沉思片刻,楚玉方恭顺对宋太后道:“母妃今日教诲,朕铭记于心。朕知道该如何做了。”
宋太后见他的态度虽是恭敬,却不再以“玉儿”自称,看来这个秦爱岚对他的影响远超自己预料。
不过,现在提点倒也还来得及。宋太后继而又坐回榻上:“玉儿聪慧仁厚,今后定是个明君。你既清楚了,哀家也不必再多说什么,你便退下去忙你的罢。”
楚玉拜别宋太后,朝着麟德殿去了。
*
秦爱岚散值回到昭阳宫,远远便见一人伫立在院中。依然是那棵树下,依然是那个人。
唯一的不同,大约就是那棵树的花期已过,枝头长出了新绿的嫩叶,亭亭如盖。
雨后的清风吹起树下之人月白色的长袍,显得遗世而独立。
秦爱岚不期然想起今天上午那场不愉快的见面,忖度了片刻,复又信步走过去,带着几分懒散的语气对那背影问道:“皇上独自在此对树叹息,莫非又遇上了什么烦心事?”
第49章 四十九章
听到这番带着幸灾乐祸的口吻,楚玉转过头来,淡淡扫了秦爱岚一眼:“你怎知朕遇上的就是烦心事?”
秦爱岚fēng_liú一笑,自信道:“因为皇上一有心事,便喜欢独自站在这颗树下舔舐伤口。”
舔舐伤口?这种比拟楚玉并不喜欢。
“秦大人倒是观察入微,可惜朕今日并非在这里舔舐伤口。雨后万物复苏,空气清新,朕只是想在这里看看这些鲜活的生命。”楚玉冷清说道,那双幽冷的眸子带着几分傲然。
果真是死鸭子嘴硬!秦爱岚雅然笑道:“那皇上便慢慢欣赏这大好春光吧,微臣辛苦了一天,要回去休息了。”
楚玉眉心微拧:“时候尚早,秦大人何不陪朕一起共赏这片美景?”
秦爱岚盈盈一笑:“微臣就不打扰皇上了!皇上近日忙得不见踪影,想必也累坏了吧?皇上也该多保重身体,早些休息。”
这只小白眼狼,最近对他避而不见,今天去了一趟宁寿宫便对自己如此热情,想必是太后对他说了什么!
秦爱岚心中揣测着,脸上不动声色,对楚玉说完话后,便抬脚欲直往漱玉阁去。
他果然在和自己置气!楚玉有些不悦,伸手拦住秦爱岚:“秦大人,陪朕走走。”
秦爱岚兴致盎然地看向楚玉,虽然他伸出橄榄枝的语态依然高高在上,不过能看到他如此窘迫的一面,秦爱岚的心情还是好转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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