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使君的话。”因为有外人在场,白夙与蒋郡守并没以师兄妹相称,一如先前那般应对:“无晦觉得,此事不可行。”
“为何?”
“我东莱郡大小十七县,东起不夜县,西至郡城,延绵数百里之遥,若要修建全新道路,所耗费的民力与财物,单凭郡府库银,根本就无法支撑。”白夙解释道:“黄县所修的蓬莱大道,并不仅仅只是挖平压实,早在修建之初,我们的目标便已经定下,须必走得了载重二十石的四轮车。”
卫民军的匠作司早就在研究这种马车,只要这种马车能够研制成功,那么白家商队以后运输方面,就可以节省很多成本,这才是白夙费这么多心思和财物来修这条路的根本目的,至于设收路费,这只是楚宁捣腾出来给县衙增收的法子,白夙并不差这么点钱,也没放在心上。
“不论如何,新道还是要修的。”蒋郡守只好妥协道:“如若他们愿意出全部耗资,拿出几成利润给他们,也不是不可以。”
白夙会意,蒋郡守这是让她去与那些商贾大富户打交道了。
“还有一件事情,无晦要向使君和县尊大人禀告。”白夙说道:“这次去幽州,无晦略有所得,打算用这些钱,在东莱建立三座钱庄。只是目前人手紧凑,账房主薄最是难得,无晦便想在东莱寻处地方,建座学堂。”
虽然不太明白钱庄的事情,但蒋郡守和王逸对建学堂却生出了兴趣,毕竟教化百姓,不但是他们这些地方官的职责,还能借此捞个好名声。
两人找来舆图,很快便替白夙挑好了地方,王逸说道:“这卢山我去过,在县城西南二十里,山青水秀,风光极佳,极适合建立学堂,供学子苦读。”
“无晦是想建座什么样的学堂?要不本官让王县尊把这片山全部划给你。”蒋郡守连连摇头叹道:“东莱郡的郡学实在太寒碜,学子不过区区百人,本官实在不想提。”
“如果是在卢山,那倒不用再另外建房舍。”白夙说道:“无晦在卢山有片庄园,有房二十余间,目前倒也够用。”
“教化百姓是国事,怎能让无晦独自破费呢?本官自府库里拔出一千贯钱,买下你这片庄园,如若房舍不够,你再多修建一些。”蒋郡守严肃道:“既然要建学堂,那便建得好些,往后多教导些学生出来。”
王逸听到此话,脑中一个念头掠过,便说:“使君,既然东莱郡学寒碜,不若便由白当家出资,在我黄县重建学堂,将郡学迁到我黄县来,正好借此机会,把南先生留下来。”
在王逸看来,反正白大当家有的是钱,建座郡学也没什么不可以。
蒋郡守想了一下,转头问白夙:“无晦建学堂,是想教授些什么?”
“蒙学和算学。”
“胡闹!哪有这般教法?”蒋郡守忍不住怒声喝斥:“不教诗礼经,却独教算学,此等误人子弟的学堂,建来何用?”
骂完白夙,蒋郡守便回头与王逸商量起来,他打算亲自来督建学堂,省得被白夙教出一群大小商贾满郡跑,那场景,想想便觉得很可怕。
眼看着没自己什么事,白夙便告辞从县衙出来,方才出门,便被一位熟识的亲衣小老儿拦住:“白当家,我家主人在天上人间订了席面,希望白当家能赏脸一叙。”
天上人间是白家跟卫民军合开的酒楼,算得上是白夙的地盘,她自然不怕有诈,直接带着随从架车跟了过去。
随着那青衣老汉步上三楼雅间,一眼扫过桌后众人,白夙心下顿时明了——这是整个东莱的商贾大族富户们联合起来,准备与郡府讨价还价了。
毕竟拆迁建楼都是楚宁的老本行,当初在设计天上人间的时候,三楼就是按照商务风格设置,房间的空间极大,此刻六十余人聚在此处,房里的空间倒也足够。
一众人起身将白夙请入上座——虽然白夙还是一介商贾,但毕竟是连帝君都夸赞的义商,他们这些没有官身的寻常族老富户家主,自是要给白夙留几分面子。
淡然入座后,白夙看向那位将她请来的耿家家主。
耿家家主全名耿寿,是最早与白夙合伙做生意的人,不但东莱商帮里有他的位置,在整个东莱郡的商贾圈,他也是个说得上话的人。
耿寿今年才三十五岁,但八字胡早就已经留了起来,容貌气度也非寻常,但在白夙面前,他还是不敢拿大,拱手作礼:“白当家,今天大家伙儿把您请来,就是想问问您对这事儿有什么看法。”
“白某方才从幽州回来,还不太清楚如今形势。”白夙推说道:“不若各位家主先说说自己的看法,让白某了解一下情况。”
“那就我先说罢。”耿寿道:“蒋使君想修新路,我耿寿是双手赞成,只是使君的心却大了些,想把好处全拿,这坏了规矩。”
“是极是极,这吃像太难看了些。”宋氏族长宋弘点头附和:“其实我等也能体谅使君的苦心,但总不能他吃r_ou_,连汤都不给我们留些吧?”
另外数位族长家主也相继发言,白夙一一听罢,最后总结道:“诸位的意思,都是愿意配合蒋使君修新路,只是也想在里头分点好处,是罢?”
众人点头纷纷称是,便听白夙又说:“既然如此,诸位便该想想,要拿什么样的筹码才能换得这份好处。”
耿寿一楞,问道:“白当家此言,该作何解?”
“今日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