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青丝就那么随意的披散在身后,雪白的深衣轻薄的贴在身上,即使眉心微蹙,亦无损她清雅如霁月之风华。
楚宁一眼看去,便见白夙眉心打结,仿若正在思考一个天大的难题模样,顿时心中明了,自己那些抓心挠肺的绮念,恐怕又得放进梦里实现了。
好在自己现在年岁还小,倒也还不急,只是一直这么暧昧着,总觉得心里不安罢了。
心念未落,但见白夙抬头,轻声问:“怎么把书都藏起来?”
“当然要藏起来,以后还指望着这些书能卖个大价钱。哎!今天没料到她俩会去而复返,也没想到卿姑娘对李睿竟然没半点保密之心,平白叫她们捡了个大便宜。”楚宁说着坐到床沿,看着白夙那微倦的面容,心中漫起几分疼意,拍拍旁边的空位,又问:“怎么一直皱眉?乏了么?还是有什么烦心之事?”
白夙自蓟城赶来,一路风尘仆仆,连茶都没来得及吃上一碗,就被李睿留在那里跪坐半天,楚宁想着就觉得心疼,份外讨厌李睿和这个时代的跪坐之礼。
虽然卫民军在东莱把桌椅板凳卖得红红火火,可那也只是普通人家才用,书礼之家或是面见权贵等正式场合,依然还是盛行跪坐之礼。
但在楚宁问话后,白夙却坐着没动,也没回答,只是很安静的看着这个年轻的女将军。
她也穿着一件白色的广袖深衣,这是白夙亲自挑选,亦与白夙此时穿着同色同样式,质地轻薄贴身,舒适柔软。
这般衣物穿来,本当温雅端方,然而她的衣带却系得有些松垮歪斜,不但露出了大片颈脖以下的肌肤,衬着灯光,还可以透过衣料隐约看清那身形的轮廓。
乌黑的长发,白皙的肌肤,纤细的腰……
看了很久,白夙才恍然回神,清雅如月的面庞泛起了几分红润,连带眸色也燃起了几分异样的深沉和暗敛。
“乏。”
楚宁等了一会儿,才听到白夙的回答,语声方落,白夙便已经拔暗了灯光,坐到楚宁身侧,掀开薄被,以眼神示意楚宁先躺进去。
接触到白夙的目光时,心跳莫名加速,连忙钻进被里睡下躺平,异常乖顺。
白夙却没接着睡下,反而居高临下的看着楚宁,轻轻缓缓的说:“无晦,我的表字是无晦,往后写信时,称谓那里可写我表字,你自称时亦无需写名,以你的表字落笔便是。”
“无晦……”楚宁看着白夙,下意识的跟着唤出口。
“嗯,”白夙应声后,叮嘱道:“莫要忘记。”
楚宁点点头,就听白夙又问:“你的表字为何?”
“我没表字。”
一般来说,除了像白夙这种师门尊长赐表字以外,父母也会为孩子起表字,或者有德勋之人也可以替人赐字。当然,一般也只有那些有学识地位的世家大族富户会给孩子表字,寻常百姓家就没这个讲究了。
楚宁的父母去得早,原本霍蕴书是可以替楚宁表字的,但等霍蕴书意识到这件事情的时候,楚宁的官位已经比他高上许多,虽然占了个长辈的名份,但也已经不太适合,所以这事就一直拖了下来,到了军中,同袍便只能称楚宁的封号。
好在军中大多都是这般叫法,所以楚宁也没在意,此刻白夙问来,楚宁才想起这回事来。
“要不……无晦,你替我取个表字吧。”就楚宁自己那个渣水平,肯定是想不出来的,正好有白夙在,让她帮忙起个最恰当不过了。
当然,这个恰当是楚宁自认为的,白夙却没想到,楚宁竟随口便提出这等昏头昏脑的请求,当即便怔了片刻,推拒道:“这……不太适合罢?”
“这不什么不适合的呢?”楚宁不解:“你情我愿,不就很适合吗?”
也不知白夙是被楚宁说服,还是另有想法,踌躇片刻后,竟然真的应下此事,说道:“宁,平安、安定之意。但你有时言行激进,我为你表字‘文和’,文,暗含柔和之意,和,则与宁字呼应,愿你一生平安和乐。”
楚宁,楚文和。
白夙,白无晦。
很好,这个字数对得整齐,楚宁当即便应了下来,心里头美滋滋的想,果然还是白当家有文化。
“无晦……”
“嗯?”
“没什么,睡罢……”
作者有话要说: 好想知道,白当家是不是有个女友养成计划:
观察三年,凭估三年,暧昧三年,再……
第100章
本来是个两人都有些心猿意马的夜晚, 也许两人都在期待着发生一些什么, 却奈何一人军务繁忙, 一人车马劳顿, 时近子夜还在应付颖川郡主李睿等人,直到两人歇下时, 约莫已经四更时分。
五更时天色/欲亮而未亮,卫民军和昭义军都在各自军官率领下, 借着最后一抹夜色开始c,ao练, 忠武军也不甘落后, 集军整队,杀声震天憾地。
河对岸鲜卑营地, 睡得正熟的慕容曜突然被震耳欲聋的喊杀声惊醒, 翻身落地,抓起角端弓,提着箭壶便匆匆跑出帐门, 抓住几个同样惊慌的骑卒寻问,是不是萧鸿飞派人来袭营。
未多时, 骑卒出营查探回来, 身后还跟着策马赶过来的慕容护。
慕容曜也骑上了自己的战马, 看到慕容护连忙问:“护慕叔叔,这是怎么回事?”
慕容护咬牙切齿,恨声说道:“这就是那萧鸿飞的玩出来的新花样,这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