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的没发现?还是他们对你仍有所图?”白夙冷声道:“一旦此次东征大胜,李湛携势归来,朝廷武将皆归其麾下,他还会被你左右吗?”
“即使他不被我左右,我难道就不能再将李炎、李旭捧起来与他争锋?”苏明月冷笑道:“帝君可是更喜欢这两人些。”
“就胶东王李炎那是噬血狼仔,你便是捧起来了又能如何?他最后会给你留个好下场吗?”顿了顿,白夙又道:“李旭的x_i,ng子倒是好些,但他太年轻,根基浅薄,母族也不堪用,一旦李湛得势,他基本就再无翻身的可能。”
“但我还是想试一试。”苏明月对上白夙的眸光,一字一顿的说:“我讨厌你这种自以为算尽天下的模样。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知道,即使你可以算尽天下,我苏明月亦可谋尽人心!”
劝说无果,苏明月拂袖而去,白夙默然的望着天窗,许久后,方才低声自语:“知你恨我,恨我回来太晚……但又何必为了这么一段时过境迁的恨,搭上自己这漫长的一生呢?”
白夙突然想起那个女校尉,与苏明月相比起来,或许,那才叫谋尽人心吧。
次日午后,天使突然大驾东莱郡守府,先是向蒋郡守传达了嘉奖旨意,接着又派人四处寻找白氏当家白夙接旨。
苏明月面色惊疑的把白夙从暗室送出来,她有点想不明白,皇帝的圣旨,怎么下到白夙身上来。
要知道,本朝商人地位是十分低下的,士农工商,商排于末位,太/祖还曾将商人比作亡命和赘婿一类。
经过一番打探,苏明月很快便弄清了其中原由——原来,白夙竟然默不作声的便将东莱大小商贾组织起来,派人带着十万两银子前往长安面圣,誓言东莱商帮全力支持东征之战,除了这十万两白银外,以后每月都会再为东征大军筹捐万两百银。
十万两白银,也就差不多是十万贯铜钱,尽管对于整个东征之战的消耗来说,只能算得上是九牛一毛,但对于帝君而言,这却是意义非凡。
这是普天之下,送给他的头一份大礼。
所以,帝君给东莱商帮记了一份大功劳,直接降旨嘉奖,称东莱商帮为‘大义之帮’,更是亲赞曰:“东莱白无晦,乃朕之范少伯!朕之巴清也!”
然而,被白大当家认为是谋尽人心的楚校尉,却是没时间谋算人心的,她正在谋算钱财。
昨天顶着雨水行军,今天整个东莱军都病倒了一大片,连高志敏都没能逃过一劫,好在卫民军的后勤体制j-i,ng细,昨晚驻营后便煮了姜汤,每个士卒灌下两碗,今天照旧鲜活得很。
楚宁也很鲜活,不是因为今天不行军,而是今天她竟然接到了天使送来的圣旨。
高大上的圣旨啊,竟然下到她这么个底层小军官头上来,着实惊呆了东莱一众将士。
“奉天承运皇帝敕曰:朕惟治世以文,戡乱以武。今鲜贼扰我边疆,掠我百姓,朕忧虑矣。闻东莱黄县有贤才楚宁,才识英多,器资颖出,朕甚嘉之,兹特授尔为昭义将军,锡之敕命于戏,威振夷狄。钦哉。”
这圣旨,楚宁听得不太懂,但好歹‘昭义将军’四个字还是听清了,知道自己这是升官了。
这官升得蹊跷,但楚校尉很快就得到了消息,原来是东莱商帮,向帝君赠了钱财,而她也被东莱蒋君守当作贤才举荐,得帝君嘉赏。
虽然是升了官得了赏,但楚宁却并不开心,反而想起了白夙,想到了前世历史中的巨富沈万三——当初,大明天子想扩修南京城,沈万三助筑都城三分之一,最后却被大明天子流放云南。
而白夙这般明目张胆的要挟帝君,以区区十万贯便得了个义商的大名头,待得大庆朝廷缓过这困境,又该如何与她清算这本旧账呢?
想到这些,楚宁就觉得心情不好,黑着脸数帝君赏赐的铁扎甲,数完后心情又好了起来。
帝君一共赏赐了两百套铁甲,加上之前蒋郡守送的五十套,总共就有二百五十套了,楚将军觉得这个数字是极好的,待天使一走,便让士卒将这扎甲穿了起来四处巡逻走动。
士卒前面走过,兴义将军高志敏便顶头风寒,亲自来了楚宁的军帐外求见。
大庆朝廷还没有军衔与九品官制,判断一个人的官职高低,一般都是看俸禄,有时同一个军职,俸禄也各有不同。
楚宁这个昭义将军的年俸禄是比千石,半粮半钱,算下来每个月四十石粮食,四贯铜钱,比刘长贵现在的工资还要低,跟卫靖同一个级别。
高志敏的年俸是真千石,算是都尉里混得比较差的了,所以官阶还是比楚宁大了一倍,但此刻过来见楚宁,却是十分客气的称呼道:“楚昭义身体安好,本将也就放心了。”
楚宁知道他为何而来,也不磨蹭,直接开价,让高志敏以五十两银子一套铁甲的价格,买走了两百套。
一万两银子就这么到手,想到白夙数钱的模样,楚宁就觉得心里欢畅,又想到白夙就是拿着从高志敏这里刮出来的铜钱,送给帝君给她买了官,楚宁就乐得不行。
高志敏走后不久,骑哨局总王大石突然来报:“启禀将主大人,骑哨第三旗来报,在东北方二十里外,发现了一个被屠杀抢掠的村庄,哨骑赶到时已无活口,只在现场发现了大量的马蹄印记,随着蹄印追查下去,在大约五十里外,找到了屠村之人。”
“凶手是谁?”楚宁心中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