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姑娘看中了第几司?”
"你那些打打杀杀的司职,凤某可一个都看不中。"
“既然如此,那我就送你一个不打杀的新职司。”楚宁想了想,笑道:“外务司如何?这名字虽然不够威风,但权力却是很大的哟!”
凤九卿闻言,眼神一亮,道:“有多大?说来听听?”
“这却是不能随意说来听听的了。”楚宁笑头摇头,道:“卿姑娘可以参照霍先生的职务想想,若是当真有兴趣,不妨寻个时机,你我坐下来详谈,有什么要求,也可以尽管向我提出。”
凤九卿也知道楚宁是很有诚意的在招揽她,于是与楚宁约定,无论如何,等到郡城,她一定会给楚宁一个答复。
楚宁心知,凤九卿这是已经意动,遂决定再给她一些她时间。
告别了凤九卿,楚宁打马挤上前,果然在马车旁看到了白夙的侍女白青墨。
“青墨姑娘,白大当家可在轿里?”在九州商社里和楚宁面前,白夙是白司总,但在白青墨这些白府原来旧人的面前,她依然是白大当家。
“楚校尉找大当家有事?”
想找白大当家谈个小恋爱,这算不算有事?
楚宁抿唇一笑,用马鞭挑开了车帘。
白夙手握一卷书册看得正是入迷,被楚宁这么一打扰,只得让马夫停车,将楚宁请了进去。
马车里面的空间颇大,别说是坐两个人,便是再进来两个人也绰绰有余。
所以,白夙丝毫不用移动让出空间,她旁边的位置就够楚宁与她并坐。
楚宁异常麻利的爬上马车,在白夙开口之前,她就已经连爬再扑的坐到白夙旁边去了,待坐定后,拿眼偷瞄,发现白夙并没有要将她赶走的意思,这才放下心来,打量马车里的情形。
在白夙的身前,支着个小木桌案,案上不但摆了一个小木炭炉,还有一些易食的糕点,看得楚宁心底泪如泉涌,差点就骂出声来。
腐败!
简直太腐败了!
果然是朱门酒r_ou_臭,路有饿死骨。自己堂堂大庆朝的陪戎校尉,都只能够骑在马上喝冷风,可她白夙这个j,i,an商倒是好,连出个门都这么会享受!
简直就是在诱人腐败啊!
所以,现在求包养还来不来得及?!!!
所以,节/c,ao这种睡一觉就能补满的东西,对楚大校尉而言,简直不要太珍贵。
白夙看着楚宁在她的马车上东瞧西摸,随着马车再次启行,她接着看起书来。
楚宁费尽心思可不是为了来陪白夙看书的,可她看着白夙那沉迷于书海,努力汲取每一份知识营养的模样,又觉得不忍心打扰,装着满肚子的话语,好不容易才让自己纠结着安静下来。
白夙认真读着手中的书。
楚宁认真看着读书的白夙。
她慢慢想起,曾几何时,自己似乎也曾像白夙这般满怀壮志凌云,认为知识可以改变命运,想把自己的命运握在手里、踩在脚下,努力的吸取着每一丝每一毫来自书海的营养,甚至在最艰难的时候,也曾读着旧报纸,站在人生的谷底仰望云端。
可为何,自己变成现在这样了呢?
理想去了哪里?
信仰去了哪里?
那颗曾经炽热的心,又去了哪里?
是埋葬在了前世?
还是遗失在今生?
想着这些问题,楚宁突然觉得有些悲伤,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白夙。
她很害怕,非常害怕,害怕自己仅仅只是因为在这个世界太孤单,所以在绝望中抓住白夙当作救命草,给自己编织了一个爱的谎言。
又或者,这仅仅只是一个梦呢?如果放肆的继续爱下去,等到将来梦醒时,她楚宁又该如何来面对这个破碎的梦境?
……
不知何时,白夙已经看完了手中的一整卷书,她珍惜的将纸页抚平合拢,才想起楚校尉似乎也在自己的马车里,微微侧头一看,却见她罕见的安静坐在那里,倚靠在车壁,神情愰忽。
这样的神色,白夙在楚宁脸上见过一次,就是黄县破城的前夜,卫民军的一个预备士兵死后,这个年轻的女校尉,就是带着这样的神色,迎着刺骨风雪,跋涉半夜。
在那之后好长一段时间里,白夙一直都记得,这个年轻女校尉在风雪中回望的眼神。
悲伤而孤寂。
挣扎而绝望。
仿佛整个天地间,就只有她独自一人,行走在荆棘遍部的道路上。
无人可并肩。
无人可执手。
即时,那时风雪漫天,白夙手中微弱灯火的根本就不足以照亮这个年轻女校尉的脸庞,可她依然深信,自己是真的看清她回首的目光。
那样的目光,似乎越过了千山、涉过了万水,穿过那凛冽的风雪和无尽的时光,最后,落在她的眉睫。
无声诉说着她苍苍来路,和茫茫去路。
是这样吧?
一定是这样吧?
否则,以自己的自持,后来又怎么会一次次的悄然纵容?
是啊,纵容!
后来,自己是真的很纵容吧!
在她孤寂无依时,与她畅言心扉;在她疲惫不安时,默许她耍赖占据自己的床;在她胡作非为时,任由府中流言遍起……甚至在此刻,自己依然允许她,在自己的马车中占据了一席之地。
白夙心念电转,眸底风起云涌,但她很快便将自己的情绪收敛起来,将所有的惊涛骇浪,都深深的藏进了心底。
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