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都头……”
白夙显然被楚宁的豪情万丈惊骇道,正要劝说,却见楚宁微微倾身,指着她面前的地图,侃侃道:“九姑娘,我不管你先前故事是真是假,但现在,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事实上,我一直知道,你所有的谋划,其实都是为了这个蓬莱城,好吧,更确切的说,你要想的是位处蓬莱城外的这个港口。”
“自港口出发,横渡渤海,近可抵辽东辽西二郡,可至高句丽,远可至室韦,可抵倭国。我相信,如果这条商贸之路落在九姑娘手里,想必可以给九姑娘带来利润……却不知九姑娘可曾想过,如今却正是实现贵派祖师那‘商贸立国、富民强国’的大好时机。”
白夙原本有些吃惊,楚宁已经将她的盘算摸清,此刻又听得楚宁如此道来,不禁问道:“楚都头此话何解?”
“有了道路,就会有物资和人员流动;有了人员和城池,不就有了商机?九姑娘且想想,若是在几年之后,从这县城到蓬来的人口越来越多,货物越来越多,这才二丈宽的道路可够用否?”楚宁指了指蓬莱城,继续:“若是九姑娘将此城交予楚某来打理,必然能让此城在五内年,人口成数倍增长。”
“此地为既是港口,又筑有城池,若是没有山贼海寇,人口自然会增多。”白夙唇角掠过一丝罕见的笑意,道:“楚都头可莫要诓骗我。”
“骗你做甚?楚某不敢自恃,却也深知,若我能有三五年时间,自是能创下一份不弱于如今九姑娘的家业。”楚宁坦然道:“但楚某亦知一山难容二虎这个道理,在这东莱郡里,既然已有九姑娘这般商业奇才,那自然是容不得楚某再走这条旧路,故而,楚某愿意按照九姑娘所指的路走下去。”
白夙为什么送她当官?说白了,不就是看中她能练兵、能当打手吗?既然如此,那她就如白夙所愿,反正,自古商政不分家,不过是各自脚下的道路不同而已。
见楚宁能看清时势,亦能果断妥协,白夙不禁又将她高看两分,随后,她便提出了几个怎么经略城池的问题,却不料,楚宁竟然侃侃而言,从一个小小的蓬莱港口说到整个县城,最后甚至连整个东莱郡在她口里,不出十年,也将如长安洛阳那般繁华。
尽管,白夙觉得楚宁的说辞太过夸大其实,甚至还说了一些她闻所未闻之物,但心里却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楚宁口中所说的一切,或许真有可能实现。
楚宁说,以商贸立国,可使天下太平,可让百姓安居,更可以让天下百姓,皆少有所教,老有所依——这是师祖叶轻眉自刎前留下的期盼之言,亦是白夙走上商贸之路的初衷。
可以,这样的目标,真的有可能实现吗?
白夙有些茫然,亦有些踌躇,几番思量几番犹豫后,她终是狠下心来,道:“那便依楚都头所言,修四丈道。”
楚宁一听,当即大喜,却听白夙继续说道:“然而,我手中也没有足够多的钱粮,只得将楚都头那十万贯的报酬先行留下。”
眼见楚宁闻声色变,说翻脸就翻脸,白凤只得解释道:“楚都头且放心,并非是我白夙想独吞这笔钱财,确是修这四丈之道,所需的钱粮,已超过我白夙力所能及。”
“想必楚都头亦知晓,我白夙的家财,如今虽在这黄县能够算得上是楚翘,然而,在整个东莱郡,却又算得了什么?大抵连前十都算不上。若是楚都头信不过我,现在即刻拿走亦无不可。”
呵呵哒,白当家,你这笑话一点都不好笑,前阵还听说你是东莱三大土豪之一呢,现在并吞了另外两个,你竟然说自己连前十都算不上,这么谦虚难道不脸红么?
“若是楚某信得过呢?”楚宁问道。
白夙道:“若楚都头信得过我,将此款许我挪用,我愿意将今后所取利润,分两成予楚都头,权当分红,如何?”
“三成!我愿意在这十万贯铜钱之外,再添两千石粮食,资作与九姑娘作合的诚意。”楚宁在心里算了一下自己手头钱粮,又道:“九姑娘亦可将愿意投入的钱粮核算出数量来,届时,我们可以成立共同合作的公司,或者商社。”
楚宁以为,白现有可能听不懂公司这个名字,还准备解释一下,却不料,她竟只是略略一皱眉,竟已理解道:“公者,数人之财,司者,运转之意?”
见她得解得不差,楚宁笑道:“然也,弊而为高,合小而为大,合并而为公之道,是谓‘公司’。”
两人商量了许久,都是赞成先清算各自的愿意拿出的资产,成立一个共同经营的公司,但两人在几番商议之后,最后定为白夙所提名的‘九州商社’,放弃了公司之名。
楚宁觉得,白夙之所以不用‘公司’这两个字,可能是因为觉得不够霸气,可霸气无比的‘九州商社’与以后必然会越来越强大的卫民军,这个由军队与商贸的组合,让楚宁想到了前世的‘东印度公司’。
后世名动天下的‘九州商社’,此刻就在黄县城里的白氏客栈达成了初步协议。
双方议定,卫民军以楚宁的名议,投入十万贯铜钱与两千石粮食,入资‘九州商社’,取商社三成红利,并在此后,任何‘九州商社’需要武力支持的情况下,卫民军有义务进行武力支持。
白氏家族以白夙之名,出十五万贯铜钱和一万石粮食,取商社七成红利,并拥有所有商事的决策权。
从某种方面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