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是因此,渊太离才会派他前来沓县查探情况——毕竟,高句丽去年从鲜卑人手中捡来的乌骨城,距离沓县仅仅不到六百里,又岂能容得下如此强军,在自己身侧落地生根?
只是,这牧羊城也太诡异了些,破旧的城墙非但没有修缮,反而显摆似的,将一座座白墙青瓦的大房子修在城外——即使如同棋盘一般,大街小巷纵横交错,但没有墙城的保护,这不是赶着给人抢掠么?
巷战——通常情况下,都是发生在攻城战的最后阶段,短兵相接、贴身r_ou_搏,危险残酷,可以说是大部份中原将领都不愿意参与的战斗。
难道,这个今年方才名声乍起的昭义将军,竟与寻常将领颇为不同?最是擅长巷战?
渊太游想了想,很快便抛弃了这个看法,因为庆朝将领除了据城以守之外,连野外战斗都不太敢打,更何况是巷战。
“每五十人一队,出十队人马,先去看看这些房子的情况,探探里面有没埋伏。”渊太游下令道:“余下一千人随本加在此接应。”
很快,派出的十队人手便相继回来,禀报道:“城外最宽的主干道横纵各一条,于最中央交叉。”
“城外次要干道横纵各两条……”
“城外小巷横纵各……”
“城外房高三层,房屋共计……”
“城外房中传出婴儿哭声……”
……
随着一道道消息传回,这城外的布局便清晰的浮现在渊太游心里,听到最后一条消息,他顿时笑了起来:“看来,这昭义将军果然是被绊在了蓟州城,留下的守军不够,故意将我等引来,佯做埋伏之势,想让我等知难而退……”
乞乞维源问道:“那还打不打?”
“打!必须打。”渊太游道:“全军听令,随本加走南北主道,沿主道两旁砸掠,切莫深入小巷!”
南北主干道极宽,但被埋了栏杆从中分成两半,迫使渊子游只能将身后的军队分成两部,沿着街道的两旁边走边砸。
但很快,他们就尴尬的发现,无论自己是用刀柄还是脚揣,那墙、那窗、那门……依然稳固无比,有人气不过,搬了块磨盘大的石头往人窗上砸,却也只是听了‘哐哐铛铛’几声响。
“他娘的!”乞乞维源忍不住用庆语骂起来:“这房子到底是用什么鬼东西造的?怎么比我们用石头造的城墙还要硬?还他娘的用铁来做成了窗子和门……要是有带弩/炮就好了,说不定能够s,he穿这些墙壁……”
渊太游也黑了脸,好生生的一座城摆在这里,那么多人口被锁在屋里,他们竟然没法抢?
娘的!老子就不信你所有房子,都能造成这样。
没多久,渊太游就发现,这些房子可能还真是全部造成得一模一样。
“撤吧。”
走到中间两条主干道交叉处,渊太游知道,自己已经走完一半,既然没法顺手捞些战利品,那再走下去也毫无意义,反正这城外的布局已经探清,以后大军开到,又岂是这些白墙青瓦铁窗所能抵挡?
“想走?”
回来便不知藏到哪里的那支庆卒,突然从背后绕了出来,还换上了玄色重盔甲,端着奇特的长/枪挡在主道上。
“哼!刚才你们追着老子杀,现在该老子来杀你们了。”杨厚德扬声道:“既然来了,那就留下吧!”
“就凭你们这点人马,也想留下我们?”渊太游环顾四周小巷,威声道:“列阵!”
虽然这里被造得跟棋盘似的,但要在主干道交叉处摆开一两千人的阵形,还是勉强可行。
随着渊太游一声令下,高句丽的盾兵迅速上前,布下了一个圆形盾阵,将渊太游和其他兵种护在中间;
弓兵也紧随其后,在内圈布阵,随时准备s,he杀自巷道里冲出来的敌军。
“呦!”杨厚德见此,面带惊色,大声道:“原来你们这些夷族,也懂得布阵迎敌!”
渊太游冷笑道:“哼!你以为,就你们中原人懂兵法?”
……
“凤司总!北边挂起了令旗,杨司总已截住高丽军的后路。”
“换上进攻令旗,通知白当家。”
凤九卿握紧手中长剑,回顾集结在她身后的保卫司:“各位将士!昭义军留守的最后一局兵力,将在此处负责保卫将军府,而我,将与你们共同进退!誓死守护牧羊城!”
与此同时,一袭雪色劲装的白夙收起望远镜,从楼顶眺望塔上缓步下来,步伐优雅地路过守在游廊的苏明月,左手从白青夜手中接过楚宁送她的宝剑,右手从白青墨手上拿过一条抹额。
“无晦!”苏明月喊住白夙:“需不需要我帮你?”
“不用。”
白夙没回头,举步便来到天上人间前院。
前面庭院里此刻已经聚齐了整整四百八十人,排成了整整齐齐的六个纵队——左边三个纵队与白夙一样,穿着雪白劲装,而右边三纵队,则穿着黑色劲装。
穿着白色劲装的人,是白夙从卫民军淘汰的预备兵里,筛选出来的镖师;而穿黑色劲装的人,则是白夙原来的部曲和暗卫。
白青墨站到左边纵队前,白青夜也同时站到右边纵队前。
“参见大当家!”
白夙环顾众人,系上抹额,淡声道:“今天,是本当家与你们并肩的第一战,也是九州镖行的第一战。胜!则从今名扬天下!败!则从此身死城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