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邺恒心里不是滋味,他有些懊恼,然他们都知道,他不可能抛弃潇潇,若她不能理解,他们之间的矛盾只会更大。
想至此,他心中也是一派烦乱,遂他无奈起身,闷声道:“我出去看看,你好好休息吧。”见怀墨染依旧没有反应,他终究负气离开。
待百里邺恒走后,怀墨染这才睁开了眼睛,她翻了个身,平躺在那里,如今战争结束了,有很多事情不得不去思考,而首当其冲的就是百里邺恒院子里那几位小妾,和那个潇潇。
怀墨染从来不喜欢勉强别人做什么,然而,她也绝对不会接受,和别人共享同一个男人,遂思来想去,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或者——她知道,却已经开始犹豫。
心里有了牵挂,又如何能自由自在的浪迹天涯?
“姑娘,你在想什么?”梅东珠一进来,便看到发呆的怀墨染,不由好奇道。此时她手中端了一些精致糕点,这都是方才百里邺恒给怀墨染准备的,只是不知为何让她过来送。
怀墨染摇摇头,心情不好的时候,她从来都不喜欢搭理别人,只喜欢一个人发呆,或者疯狂的运动,以此来发泄自己心中的不满。只可惜这是在军营,她根本不能“疯狂运动”,甚至连舞剑都不能。
梅东珠见怀墨染不语,又见百里邺恒方才的神情有些怪怪的,不由敛眉关切道:“可是和太子吵架了?你们也真是的,感情好到羡煞旁人,为何还要吵吵闹闹的?”说着,她拿了一块糕点递到怀墨染唇边,笑眯眯道:“尝尝,太子让人给你做的,闻起来就很好吃呢。”
怀墨染冷哼一声,嗤笑道:“谁要吃他的东西!”
“哟,这是怎么了?在南疆军营那会儿,也不知是谁天天要等到太子的书信,才能安然入睡,如今却生这么大的气?而且,你若这么不吃不喝,我可保不准你身体里的那条虫子会不会作祟。”梅东珠无奈之下,终于用起了“威胁说”。
谁知,怀墨染却根本不领情,她望着梅东珠,看其一脸期待,有些不情愿的拿了一块糕点,斜撑起身子,闷闷的吃了一口,而后敛眉问道:“阿珠,我有事想问问你。”
梅东珠见她好似有些为难,不由好奇道:“怎么了这是?要问什么就直说吧,我们之间还要这么支支吾吾的作甚?”
怀墨染却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她不喜欢揭在乎的人的伤疤,何况那段过去,一定是梅东珠想也不愿意想的。
梅东珠何等玲珑剔透的人物,她见怀墨染踌躇不语,立时明白过来,浅笑道:“姑娘是要问关于我和鲜于荣时的事情?”
怀墨染见她一脸的不在意,不由有些困惑。
“该报的仇姑娘已经替我报了,从此之后,我再也没有什么放不下的事情了,姑娘大可不必顾虑我,有什么尽管问吧。”梅东珠一边为她斟茶一边善解人意道。
怀墨染不由有些难受,这样好的姑娘,怎么命运就如此不堪?然她心中的困惑,此时不吐不快,加之她本就不是扭捏造作之人,遂思量一番道:“我其实只是想知道,你为何能忍受鲜于荣时有那么多的夫人?难道不觉得难受么?”
梅东珠微微一愣,终于明白为何怀墨染会和百里邺恒闹脾气,她将茶递给怀墨染,而后在其身旁坐下,双手抱膝,思忖一番,方语气平和道:“其实也不是一开始就接受的。”
“哦?”
“虽然说男人三妻四妾是正常的事情,可在我们南疆,很多大户人家的女儿嫁了地位比自己低的夫君,便会成为那个男人唯一的妻,这是我们南疆、独有的原则。可是……将军不一样,他是一人下万人上的男人,势力极大,纵然是公主嫁给了他,他想娶别的女人,谁也拦不住。”
“我虽然生在贵族,可我爹和他相比,就好比你们大华国的丞相比之尚书,比不得……而且,另外几位姐姐的地位也比我要高许多,她们都不挑,我又有什么资格嫌弃?”
怀墨染秀眉紧蹙,有几分不满道:“可你可以选择不嫁啊,难道他还可以强娶?”此话一出,她便看到梅东珠无奈的笑起来,亦才记起,梅东珠根本就是主动求着要嫁给鲜于荣时的,此时她恨不能咬了舌头,只是,这也的确是她的想法,遂她什么也没说,只目光沉沉的望着梅东珠。
梅东珠倒也直爽,笑道:“不怕姑娘笑话,我虽然不如公主尊贵,但从小自视甚高,有自己的坚持,认为自己看上的男人,必须一人独占,否则,我宁愿不要他。可是,那终究只是想想,当我发现,就算委曲求全我也要嫁给这个男人的时候,我便再没了当日的高傲。”
说至此,她顿了顿,转过脸去望向此时吵闹声不语的怀墨染,劝慰道:“姑娘,我看得出来,你很喜欢太子,既然如此,何不为了他委曲求全一分呢?”
怀墨染却突然冷下脸来,她目光直直的望着梅东珠,坚定的摇了摇头,沉声道:“感情是永远不能委屈求全的。”
梅东珠心中一震,竟是被噎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怀墨染垂下眼帘,喃喃道:“我只问你,若当时你能够放下那段痴恋,还会接受这样的夫君么?”
“说得容易,可是感情哪里是能放下就放下的?”梅东珠见怀墨染越说越不是味,不由有些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