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清漪没说话,将手腕放到脉枕上,拿帕子盖了手腕,让他号脉。
徐令琛脸色很冷,一直在旁边看着。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张太医才收回手。
“如何?”太后亟不可待地问张太医:“是否有孕?”
张太医轻轻摇头:“微臣并未诊到喜脉。”
“哼!”太后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喝道:“纪氏,你比孟氏早一月进门,如今竟然还没有身孕,我若是你,羞也羞死了。张太医,你快开助孕的方子来,让纪氏服了,早日为世子开枝散叶。”
“太……太后。”张太医刚刚起身,又“噗通”一声跪下:“世子妃有宫寒之症,恐怕不易受孕。”
“什么?”太后大吃一惊:“你说的是真的?”
纪清漪则是脸色煞白,不敢置信地看着张太医,上一世她就从来不曾有过身孕,她只庆幸,却从未朝想过自己身体有病。
而这一世嫁给徐令琛时间还短,虽然心里有些怀疑,却也在徐令琛的安抚下没有多想。
她竟然是宫寒不孕的体质吗?
那她岂不是不能有自己的孩子了吗?
肩头一暖,却是徐令琛的手放在了她的肩膀上,纪清漪抬头,就见徐令琛目光深深地看着自己,眸中皆是安抚爱怜之意。
她明白他的意思,是让自己不要相信,可她上一世的确是没有身孕的,纪清漪心头钝钝的疼,却生生忍着,不愿意让太后发现端倪。
她身子绷得紧紧的,徐令琛自然能感觉到,他大步上前,站在了纪清漪面前,看着太后一字一顿道:“皇祖母关心我的子嗣,我又何尝不关心?世子妃虽然是宫寒,但我已经请了大夫在给她调理了。”
“不仅仅是世子妃,便是我,之前也请了太医瞧过了,当时太医说我小时伤了肾脏,于子嗣上面有些艰难。若真论起来,还是我的问题多一些,所以这病,需要夫妻同治。这本是*,孙儿不愿闹得人尽皆知,没想到皇祖母竟然这般着急,逼得孙儿不得不将实情相告。”
太后原本占了上峰,听到如此说,脸色变又阴了。
她没想到以徐令琛的骄傲,竟然能为纪清漪做到这一步。
“令琛,这样的话岂能是胡说的?”太后目光犀利地瞪着徐令琛:“我看这事八成是从前诊错了,给你诊脉的是哪个太医,怎能如此轻率?”
只要徐令琛说出那个太医的名字,她立马将人叫过来对峙。
徐令琛心中冷笑,面上就带了几分,他冷冷地瞥了张太医一眼。
张太医跪在一旁,满头大汗,心里跟吞了黄连一样苦。
昨天晚上太后突然宣召,他以为太后是病了,却不想根本不是生病,而是让他污蔑世子妃不能生育。
宁王世子岂是能饶人的?他当然不敢,但太后却以将他驱逐出太医院威胁他,还将他唯一的儿子给带走了,他若是不乖乖听命于太后,他的儿子可能永远都回不来了。
为了儿子,张太医只能铤而走险,却没有把话说死,只说是宫寒之症,毕竟女子体弱有点宫寒实属正常。
他跪在一边眼巴巴地看着太后与徐令琛过招,只想着这场祸事赶紧过去,他也能快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去接儿子回家。
不料宁王世子徐令琛竟然说他找了太医看过了,还用那种能杀人的眼光看着他。
张太医汗出如浆,恨不能昏死过去。
“好叫皇祖母得知,给我诊治的不是旁人,便是这位张太医。”徐令琛勾起唇角,讽刺道:“你说巧不巧?”
太后一怔。
张太医却觉得背脊发凉,直凉到心窝窝心头,冷的他直哆嗦。
他何曾替宁王世子诊过脉,又何曾说过宁王世子他子嗣艰难这样的话?
宁王世子这是在逼迫他!
“张太医,多谢你替我保守秘密。”徐令琛慢腾腾道:“只是今日皇祖母非要刨根究底,你也不必再替我隐瞒了。”
张太医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他知道一个不慎,莫说是儿子了,便是全家满门,都极有可能死于一旦。
“回太后。”张太医爬在地上,声音艰涩道:“宁王世子说的没错,微臣的确给殿下诊过脉,他的确是伤了肾脏,子嗣艰难。”
这一句话说出,张太医全身湿透。
太后冷哼一声,咬牙切齿道:“既然如此,令琛你就该好好调理才是。”
“是,多谢皇祖母教诲。”徐令琛一字一顿道:“孙儿铭记在心。若无事,孙儿就告退了。”
说完,他拉着纪清漪,转身就走,一点脸面都没有给太后留。
太后气得脸色煞白,捂着胸口跌坐在椅子上直喘气。幸亏张太医救治及时,否则恐怕真的会出什么事。太后也由此放了张太医的儿子,当然,这是后话了。
这件事情很快就传得整个宫里都知道了。
当天下午,皇后就派人到宁王府,说让纪清漪在家中抄写经文,以供到潭拓寺,抄写完之前,不许出府。
皇帝得知就觉得皇后很懂事:“太后年纪大了,做事越来越没有章法,你这个方法很好,如此一来,纪氏就不必进宫请安了。”
“还不是皇上疼爱侄儿、侄媳妇,臣妾才敢这样做。”皇后说着轻声劝道:“只是令琛这孩子对纪氏太宠爱了些,未免有些儿女情长,英雄气短。”
皇帝听了却道:“虽然儿女情长,却也果敢坚毅。”
皇后听他语气中都是赞赏,心头一沉,忙笑道:“这样疼爱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