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江应景已看见了炎骅里那张脸,百般疼痛之中又显得格外惊讶,嘴里像绷弹珠子似的一个字一个字地绷着:“炎……炎……炎……骅……”
“认出我来了?”炎骅里收起刀,缓步走到了江应景跟前蹲下,“你怎么能认出我来呢?你认出我了,那不就是逼着我对你下手了?你怎么可以这么蠢呢?”
“不……不……”
“你说你们江家是不是就只有江应谋做事会动脑子啊?你们其他几兄弟脑子都是干什么使得的啊?没脑子也就罢了,没脑子还学别人下毒暗算,你说你是不是自寻死路?”炎骅里轻蔑道。
“来……来来来……”
“别喊了,你为了安排方才那出下毒的好戏,将守在杜鹃阁外的守卫都支开了,你忘记了?”
“救救救……救……”
“呵呵……”炎骅里耸肩蔑笑了笑,“叫救命啊?要不要我帮你叫啊,蠢货?来不及了,但凡看见过我真面目的人都不能活着!”
话音刚落,桑榆忽然大喊了一声:“秋心跑了!”
果然,秋心趁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江应景身上时,哧溜一声奔了出去。但是,她刚刚跑到庭院里,一支长箭便嗖地一声从她背后射了过来。一声惨叫后,她匍匐摔倒,顿时失去了知觉。
无畏奔出来时,抬头朝屋顶上望去,只见两个黑影手持弓弩蹲在那儿,正要发问时,炎骅里走了出来:“那是我的人,不必紧张。”
无畏松了一口气:“那就好。不过,我不是挂了衣裳让你别闯进来吗?你这张脸不能被人认出来的,知道吗?万一被江应茂知道了……”
“我带了人进来,就算被人发现了也没那么容易抓住我。你跟我离开这儿,我是来接你出去的。”
“不行,我不能离开!”
“为什么?”
“我走了,江应茂一定会借机向我公公发难。家里已经很乱了,我不能在这个时候添乱。我得留在这儿,帮着我公公和二哥对付江应茂,等着江应谋回来。”
“可你在这儿很不安全。”
“江应茂不敢杀我,至少他暂时不敢动我。哥,你快走吧!带着你的人尽快离开江府,不要让江应茂发现你们了!倘若被他发现你还活着,那就节外生枝了!”
“好,你不离开我不勉强你,但江应景和那个林秋心我要带走,留着他们只会给你添麻烦。”
“你能带出去吗?”
炎骅里不屑地笑了笑:“区区两个人罢了,你以为高轩王设在外面的包围有多牢固吗?行了,交给我,我会带出去的,你把房间和院子打扫干净就好了。”
“行,就这么办!”
炎骅里和他的手下带走了江应景和秋心后不久,江应茂就领着一拨人急匆匆地杀上门来了。原来江应茂在回自己院子的途中看见了自己派去守杜鹃阁的几个手下,很奇怪他们为何不守在杜鹃阁而跑出来晃悠,一问才知道是江应景的主意,他立刻意识到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会发生了,便带着人赶了过来。
一脚踹开无畏卧房房门时,只见无畏好好地坐在榻上,桑榆和乌可沁珠也在,三人似乎正说着什么话。江应茂皱着他那双黑眉毛,面带杀气地走了进去问道:“江应景呢?”
无畏看着他,表情轻松得不能再轻松了:“他有来过吗?”
“你少给我装蒜,林蒲心!江应景明明就有来过!”
“你冲我凶什么?难道我还会藏了他不成?我的的确确没有看见过他,难道你非要逼着我承认见过?”
“你真的没见过他?”
“我打灵堂那边回来之后,想睡又睡不着,所以才叫了桑榆和乌可小姐过来陪我说话,从头到尾都没见过江应景。”
“可守卫说他进了这杜鹃阁……”
“杜鹃阁这么大,他爱上哪儿去上哪儿去,我管得了吗?如今这个杜鹃阁已经处于你的掌控之下了,他就算烧了这儿,我也没办法啊,你说是不是?”无畏调侃道。
江应茂死盯着她沉默了片刻,忽然好像嗅到了什么,使劲地嗅了几下后,面色微微变了:“血腥味儿?你房里怎么会有一股血腥味儿?”
“哦,我想大概是因为这个吧!”无畏伸出右胳膊,扯起薄袖,露出了缠着布条的伤口,“方才我因为不小心打翻了一只花瓶,自己脚又没踩稳,摔下去把胳膊划伤了,还出了不少血呢!喏,就在你脚踩的那张地毯上,你不信蹲下去闻闻?”
“你当我是狗吗?”
“呵呵,”无畏掩嘴笑了笑,“我可没这么说。好了,查完了吗?要不要再把我这间屋子搜搜?话说回来,江应景那么大一个人了,他想上哪儿去便上哪儿去,你管得了吗?”
江应茂仍旧半信半疑,但从无畏那儿看不出什么破绽,他只好转身出去了。出了杜鹃阁的大门,下了石台阶,正要往外走时,他的眼角忽然瞥见了小竹楼,猛然想起了什么,便飞快地奔了过去。
“那个死丫头怎么也不在了?”江应茂十分诧异地看着空空如也的房间。
“难道被三公子带走了?”江榆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