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盯好雷玉竹了,看她进城之后是不是去找江应谋了。”
“是!”
那随从退下后,男人从桌上瓷碟里轻轻地抓起了一小把子五香蚕豆,哗啦啦地又漏了回去:“为什么那么多人要回来送死呢?这博阳城真的是越来越热闹了,好玩,真的太好玩了!我说过的,应谋,我一定会来博阳找你的……”
城门刚刚打开,雷玉竹就乔装混进了城。进城后,她马不停蹄地往江府赶去。到了江府门外,她请求门子去向江应谋通传,但门子却拒绝了,因为那个门子仍旧是十多年前的那个门子,那门子依然清楚地记得太夫人曾下令禁止雷玉竹来找自家四公子。
“都跟你说了,我真的有十万火急的事情找你家四公子,耽误了你可担待不起的!你要么赶紧去通报,要么让我自己进去,你听明白了吗?”雷玉竹都快蹦起来了。
“抱歉了,雷小姐,小的真的不能放您进去。太夫人有令……”
“我知道太夫人有令,但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你这个门子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变通呢?”
“不好意思,”门子有些不悦了,“小的就这么不知变通,小的只是个门子,只管替主家看好大门就行了,别的小的还真不会。”
“哎,我说你……”
话还没说完,一群人簇拥着归于氏往外走。门子连忙奔进门去,上前哈腰道:“太夫人您来得正好,有人正在门口嚷着要见四公子,小的不让,她还骂小的不知变通呢!”
“谁呀?”归于氏问道。
“就是雷掌司家的那位小姐,雷玉竹小姐。”
“雷玉竹?”一听见这三个字,归于氏那双皱巴巴的老眼皮就翻了上来,“她来干什么?”
“她说有十万火急的事情找咱们四公子,非要闯进去。”
“我去瞧瞧!”
出了大门口,归于氏双眼一扫,果然依稀模糊地看见一位年轻姑娘站着旁边,傲然地问道:“谁找我家聪儿啊?”
“太夫人,是我,雷玉竹,”雷玉竹忙上前行礼道,“许久没见太夫人了,太夫人还是如此地精神烁烁呢!”
“哦……原来是雷家的玉竹小姐啊!”归于氏往她身上瞄了两眼,故作恍然大悟的口气道,“真是很久未见了呢!雷小姐回博阳了吗?不过你是不是走错路了?你回家你应该上雷府去呀,怎么走到我们江府来了呢?”
雷玉竹略显尴尬道:“太夫人,我有一件十万火急的事情要告诉应谋哥,还请太夫人通融通融,容我去找应谋哥。”
“不会吧?你一回来就有十万火急的事情找我家聪儿?”
“真的,太夫人,真的是十万火急的事情。是之前应谋哥托我帮他查的事情,如今已经有眉目了,我特地来告诉他一声。”
“可我家聪儿不得空啊,他得照顾他妻子蒲心,因为蒲心前些日子受伤了。这样吧,你把事儿告诉我,我转告他就是了。”
“这……恐怕有些不妥吧?”
“呵呵,”归于氏干笑了两声,口气略微变了,“这有什么不妥的呢,雷小姐?难不成我还会出卖我家聪儿?聪儿是我最心疼的孙子,他的事情那就是我的事情,只要是关乎他的,我这做奶奶的豁出性命也会护着的,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除非啊,你根本就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雷玉竹忙道:“我真有!太夫人,我真有急事找他!我刚刚赶回城来,我回来就是为了把那个消息告诉应谋哥的……”
“别哥啊哥的,他跟你啊,说到底也没什么关系,”归于氏冷冷地打断了雷玉竹的话,“我说雷小姐啊,这都多久过去了,你怎么还是一副死缠不休的架势呢?”
“太夫人……”雷玉竹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
“还记得当初我是怎么跟你说的吗?我家聪儿与你,那是不可能的。你再作纠缠也无用,更何况,如今聪儿已娶得一位如花美眷,小两口的日子和和美美,别提多好了,你又何必蹦出来掺和一脚呢?”
“太夫人,我不是来纠缠应谋哥的……”
“不是就最好,不是,那就请回。”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你有很要紧的事情对不对?同一个借口,你可不可以别用这么多回?你从前来找我家聪儿时,也这么说,可你有哪回是真有要紧事的?”
“但这回是真的!”
“好了,你别在我们家府门口嚷嚷了,你丢得起你雷家的脸,我还丢不起我们江家的脸呢!你赶紧走,你要不走,我就让人赶你走,或者亲自送你回雷府也行。”
“太夫人,您怎么这样呢?我知道您对我有成见,但这回我是真有十万火急的事情要见应谋哥。倘若事情耽误了,只怕应谋哥心里也不好受的……”
“来人!”归于氏冷冷喊道。
“太夫人有何吩咐?”府门旁的护卫上前问道。
“把这聒噪的玩意儿给我扔出这条街去!”
“是!”
两个护卫上前,不由分说地就把雷玉竹架走了。归于氏冷漠地瞥了瞥她离去的背影,搀扶着仆婢的手上了马车,出门去了。
此时,杜鹃阁内,江应谋也才刚刚起床。因觉得困顿,他让桑榆备了一桶金银花沐浴水,将自己整个浸泡在水中,一面养神一面思量着静相思的事情。
忽然,后窗户那儿传来了一声咯吱。他缓缓睁开眼,盯着那扇开了一小条缝的窗户,颦眉问道:“谁在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