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繁朵猛摇着头,不愿让他得逞,当他扭曲着英俊的脸,闷哼一声,重重趴在她的身上,她用力闭上眼睛,两行清泪柔弱地顺着眼角流进耳朵里,黑暗里浮现穿着白衬衫的赵颜的那张脸,身体每一个毛孔都在叫嚣着疼痛,几乎一天没有进过餐的胃再次痉挛起来,比先前更甚。
“寒……呕……”
顾繁朵来不及多说一个字,当然也没有机会跑进浴室,她再夜忍不住直接吐在了枕头上,夹杂着未消化米粒的酸水冲破喉咙,吐满了一枕头……吐到最后,脸色苍白如纸,灯光里,白得近乎透明,像是下一秒,就会消失。
生平第一次,恐惧像一张铺天盖地的网将寒子时紧紧捆绑,让他体会到怕是什么滋味?
他掐着顾繁朵的脖子,白着脸威胁她,“顾繁朵,没有我的同意,你别想这么轻易死去!游戏才刚刚开始,你敢死,我让顾夜白、郝繁花、顾家所有未亡人给你陪葬!”
卧室里只亮了一盏散发着橘红色柔光的壁灯,朦胧的光晕里,顾繁朵凄然的眼睛,静静地仰望勃然大怒,字字狰狞的寒子时,不知道为什么,恍惚里,竟觉得他的眼神很悲伤。
一定是她太难受了,才会出现的幻觉吧!什么都拥有的寒子时,怎么可能会悲伤?高高在上的他哪里懂悲伤是什么感觉?
事实上,寒子时这一刻的脸色也并不必顾繁朵好看多少,甚至更苍白,眼神也寂灭如灰烬,满是吹不散的阴霾,他自嘲地勾了勾唇角,唇色跟脸色一般白如清雪。
他修长如玉的手指捏住顾繁朵的下巴,近乎一字一顿地问,“顾繁朵,跟我做aa爱让你这么恶心,当初为什么要爬我的床?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打扰我的生活?”
顾繁朵,为什么在我已经下定决心把你忘记时,你又突然出现在我的生命中!为什么当初你要走进我的生命!
这一问恰恰也戳中了顾繁朵心底的大痛,她放任自己的嘴说出了心里的话,“如果时光能够重来,我也宁愿不和你相识!”
不相识,不相爱过,就不会这么痛?痛!他害了她父母,夺了她家产业,她潜伏在他身边也是为了伺机而动!
既然注定要互相伤害,永远都不可能在一起,为何她的心却要对他纠缠不休?
如果时光能够重来,我也宁愿不和你相识。
寒子时眼神空空,整个人像一株被狂风吹得摇摇欲坠的树,他放开捏着顾繁朵下巴的手,踉踉跄跄地往外走,竟然不敢对视顾繁朵平静的眼神。
那样的平静,仿佛在对他宣告,现在的她真的已经不再爱他了,所以才那么后悔当初与他相识。
寒子时几乎落荒而逃。他从卧室出来,下了楼,在客厅沙发上枯坐了一会儿,神色寂然,只觉着偌大的三层公寓,空旷得他无法忍受。
傍晚,周妈接到寒子时那位特助先生的电话,吩咐她出门去买一些补品,还交待她可以先逛逛,再去采购这些东西,九点半之后再回去。周妈也是过来人,自然明白柳特助话里的意思,先生想和太太过没有外人在场的二人世界。
周妈识趣地在外面逗留到时间差不多了,这才回来。她打开门,看到寒子时失魂落魄地坐在客厅里发呆,眼神茫然地看着窗外的夜色,心里有些讶异。
寒子时是个生性警觉的人,周妈将钥匙插进锁孔时,他便回过了神,只是身体感到空前的乏力,便没有动弹。
周妈将食材放进冰箱里,出来后,看到寒子时还是维持先前的姿势坐着,想了想,轻声开口,“先生,这几天,太太胃口不太好,常常呕吐反胃,是不是有了?”
周妈将食材放进冰箱里,出来后,看到寒子时还是维持先前的姿势坐着,想了想,轻声开口,“先生,这几天太太胃口不太好,常常恶心呕吐,是不是有了?您要不带太太去医院看看?”
寒子时豁然站起身,白着一张脸往楼上跑,中途差点一脚踩空!
他冲进卧室,一眼看到顾繁朵像尊没有生命的娃娃躺在床上……
顾繁朵此刻的脸色潮红,鼻尖沁出一层细汗,那之前遭受寒子时粗暴蹂躏的红唇裂开几道口子,沁出的血丝已经干涸,她不停摇摆脑袋,嘴巴翕动,听不清楚她在嘀咕什么。
寒子时头皮阵阵发麻,恐怖像虫子钻进他身体每一个毛孔,不停地缓缓蠕动,令他不寒而栗!
他一把将顾繁朵用床单裹住,打横抱起来,目光不经意扫过床垫,一大团妖艳的红映入寒子时眼帘,英俊的脸蒙上一层灰,眼里满是惊慌,腿软地颤了颤,才没命地往外冲去!
周妈站在楼下客厅看到先生抱着太太,表情骇人,她也跟着心头发紧,忙问,“怎么了?”
“周妈!”寒子时脚步未顿,冷声吩咐,“赶紧收拾些太太的衣服,让柳特助送到医院来!”
周妈赶紧快跑上前,帮忙开门,目送寒子时抱着顾繁朵进了电梯,这才急慌慌上楼,开门,就看见床垫上那片触目惊心的红色,她心道:“作孽啊!作孽啊!作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