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寒子时当年修读的是计算机和企管专业,哪里懂得治病救人啊!
原来,她昨晚迷迷糊糊感受到的寒子时是真实存在的!他又像当年那样……
混蛋,明明只拿她当玩物,为何一次又一次出手相救!
“叮”地一声,电梯门开了。
顾繁朵冲出电梯,却在公寓门口停了下来,手握着门把,没有了开门的勇气。就算知道是寒子时用他自己的体温为她降温,那又怎么样呢?
他们上次闹得那么僵,她怀着满腔的愤怒对他说,“我将带着对你的恨,孤独终老,永世沉沦。若有来生,再不相见。”那,现在又该如何与他相对?
刘若英唱,“我该如何回忆你,带着笑,或者很沉默。”
寒子时,你一会儿让我感觉你是爱我的,一会儿让我感觉你是恨我的,我该如何面对这样的你?没法笑,只能沉默,在沉默中埋葬我最大的秘密。
爱你,是我唯一的最大的秘密。
顾繁朵笑着摇了摇头,转过身去——
“咦。太太,你回来了?这……”
周妈打开门,脸上还挂着微笑,眼神却在看到顾繁朵身上的病人服里,扬起满脸的诧异。两个人怎么同时生病了?
“周妈,我……”
顾繁朵怔怔看着突然从周妈身后冒出来的寒子时,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嗓子眼里,注视着他清减不少的脸,心脏再次抽紧,下沉……
周妈将门打开,拖着简易购物车,笑眯眯地对顾繁朵说,“太太,我正好要去买菜。您想吃什么?”
“我不……”
“糖醋泡萝卜、猴头菇鸡丝煲、荠菜煎饼、炒青菜、薏米粥。饭后半小时,麻烦周妈再给太太做个水煮梨。”
顾繁朵低着头,眼眶有些泛红。他果然又把自己弄生病了,这嗓音嘶哑得像砂纸……呸!简直是狼嚎,难听死了。
寒子时掩着唇,强忍住咳嗽,眉色淡淡地吩咐周妈,微微蹙着眉头盯着木头人顾繁朵,硬声道,“进来。”
周妈捂嘴偷笑,“太太,快进去吧!”悄悄推了顾繁朵一把,而后,她便拖着简易购物车,步伐矫健地冲进了电梯。
顾繁朵没想到周妈居然会暗算自己?太调皮了!
毫无防备的顾繁朵径自朝寒子时扑了过去!她本能地闭上眼睛,抬手去捂脸……
寒子时眼孔微微收缩,本来插在裤兜里的手飞快掏了出来,稳稳接住顾繁朵,却在她站稳后,又飞快收回了手,像是顾繁朵身上沾满了病毒!
寒子时猛地踢上门,气得额角突突狂跳,“怎么回来的?”
顾繁朵被他的动作吓得缩了缩肩膀,“打……打的。”小心翼翼地拿眼角余光瞥见寒子时原地转了好几圈,大步上前。
“你,你要干嘛!”
顾繁朵飞快往后撤,却无处可逃,被寒子时抵在了门上……绝望地闭上眼睛,身子抖成筛子,等待被贯穿的痛楚。她想,自己真是犯贱,又主动送上门来!
就在顾繁朵被绝望的潮水包裹得喘不过气来,她感觉到自己的额头被寒子时滚烫的额头抵着,他却迟迟没有下一个动作。
寒子时测量了下顾繁朵没有再发烧,暗暗松了一口气,只是脸色依旧不好看,退开两步,沙哑着嗓音吼她,“去洗澡!现在!马上!”
顾繁朵眼神黯了黯,低着头,自嘲地想:也是,她刚从外面坐出租车回来,肯定带了一身的病毒,他就算想跟她亲热,为了身子着想,也会忍上一时半刻的。可怜她刚刚居然以为她不碰他,是顾忌她还病着。
“快点去!难不成想我帮你洗不成?嗯?”
寒子时怒视顾繁朵慢吞吞的步子,胸膛上下剧烈得起伏,几个大步走过来,直接拎着顾繁朵的衣领,将她提进卧室,丢进盥洗室,砰地关上门。
寒子时站在门口,听着啪嗒一声,顾繁朵将浴室的门反锁了,想到她刚刚瑟瑟发抖的样子,心酸成一团,“顾繁朵,你竟然这样怕我。”
听着浴室里哗啦啦的流水声,寒子时仰着脖子,用力眨了眨眼睛,翻出顾繁朵的一只大号的暗蓝色格子行李箱,沉默着将她的东西,叠好,分门别类,整整齐齐地放进去。
寒子时没有烧糊涂,也没有失忆,他记着自己对昏迷的顾繁朵承诺过,“只要她醒来,只要她好好的,他放她自由。”
哪怕这个决定让寒子时知道自己以后的日子会回到她离开的那四年,活得如行尸走肉,变成一具赚钱机器。
顾繁朵磨磨蹭蹭洗完了澡,才发现浴室里只有一条干的毛巾!她登时大窘,犹豫了好几分钟,才鼓起勇气,拉开一条门缝,“喂,寒子时!递一身换洗衣服给我……可以吗?”
本来背对着浴室门忙碌的寒子时,整个人都僵掉了,不可置信地回头,对上一双从门缝里看过来的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你说什么?”
顾繁朵咽了口口水,“可不可以递一身换洗衣服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