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去年返京,至今整整一年,这一年里,没有过堂,也没有圣谕,冒家父子一直被关在诏狱。
颜栩很高兴,那天他带着玲珑去天桥去红宾楼,他甚至想带着玲珑去冒家,冒达明对他如师如友,冒老夫人慈详可亲。他很想让新婚妻子去见见冒老夫人。
可现在他不想了,她既然觉得憋屈,那就好好憋屈吧,本王让你憋屈个够!
玲珑默默用完早饭,纪贵送来绿荫轩的添置单子,玲珑打发海棠去和他商量。不一会儿,海棠回来:“王妃。刚才叫了帐房的人一起算过。绿荫轩要添置的东西,要三千二百两。有些东西王府里还有,比如四季赏瓶、倭金围屏。您看这些就不用另外置办了吧?”
玲珑摇摇头:“既然是新人,就不要动用府里的旧物了,你让帐房去木樨堂,就说是我说的。王爷纳次妃的银子,应走府里的公帐。哪有从后宅出钱给他纳妾的道理。把这三千二百两的帐单子交给他。让他看着办。”
海棠一头的冷汗,王妃这是不高兴了,竟然和王爷把帐算得这么清楚?
“王妃,说起来次妃们进了门。以后的吃穿嚼用也是要从后宅帐上出银子的……”
海棠话音未落,玲珑就打断了她:“以后是以后,现在这三千多两。我是一个子也不给的。”
好吧,就在昨天。玲珑让纪贵去操办时,还没有这个想法,她是让颜栩给气着了,我给你操持,给你娶小老婆,你还给我摆脸子,我惹不起你,还不能要银子啊。
里子都赔了,我还要面子干嘛?
纪贵和西路的帐房杨先生站在木樨堂的庑廊里,隔着帘子等着王爷的回话,天凉好个秋,他们两人却都是一脑门子的汗。
王妃做得有些过份了,到底是年纪小不懂事,还是吃醋了,这就没人知道了。
颜栩看着手里的帐册,好一会没有说话。
三千二百两!
“小顺子,你带着西路的人去帐房,支五千两给他们,就说三千二百两委屈了两位次妃,本王自己掏银子,让王妃不用太节省。”
纪贵和杨先生拿了五千两的银票回到西路,立刻去见海棠,把这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海棠进了西次间,玲珑听她说起王爷给了五千两,便笑道:“那就按五千两采办吧,不用替王爷省银子。”
海棠已经十七八岁,又在金老太太身边干了几年,今天听说王爷给了五千两,就知道这小两口之间是出了事。
“王妃,明远楼的牌匾已经挂上了,不如把晚膳就开在明远楼吧,西路的大厨房里新来了江苏厨子,让他烧上几道小菜,到时把窗子都打开,还能看到满天星斗。”
听说明远楼的牌匾挂上了,玲珑挺高兴,海棠的提议也挺好的,可是这企图也太明显了。
什么在明远楼用晚膳啊,坐在那么大那么空的明远楼上,对着满天星星吃饭,那当然要把王爷请过来,海棠是想让她借着用饭下台阶,把王爷请回来。
我干嘛要请他,明明是他不识好人心。
玲珑假装听不懂,对海棠说;“这几天你就在绿荫轩里打点吧,那边的丫鬟婆子也要教一教,珏音雅居的事就先别管了。”
海棠一向都是点到为止,既然王妃不想听她说下去,那她也不好再说什么,笑盈盈地去了绿荫轩。
玲珑也不想在屋里待着了,带了红绣和红绡去了明远楼。
明远楼这三个字还是她取的,既然挂上牌匾了,她当然要去看一看。
可是让她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她站在明远楼下面,看着那黑底金家的牌匾好一阵发呆。
这字是王爷写的,这是他亲口说的,这里的牌匾要由他来写。
他嫌弃她的字太过娟秀,不适合做匾,两人为此还多说了好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