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转念想想又不对!
我立刻说:“她这是要让你当钉子户啊!”
怎么才能让安置费高一点,那可不就是钉子户。
现如今强拆这么厉害,当钉子户多么的危险,我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我妈做这个事情!
“不行!”我否决我妈的想法,“你赶紧跟着我搬出去,那些多余的钱咱们不要也罢,又不是没房子,何必拿自己的命去赌呢!”
我妈显然比我想的要多很多。
她劝着我,“你这孩子,什么叫不要也罢,钱哪里还有不要的道理。我仔细想过了,你现在虽然离了婚,那房子也判给你了,可是房贷还有二十年要付,你一个人担起来,还不累死你!就算是你再婚,这房子我妈想咱们自己付下来,这就算是你的婚前财产了。将来也不怕没底气。”
这都没影儿的事情,打算倒是长远的很。
我不想讨论这些,开口就是,“你现在手里是不是没钱了?要不然也不会起这个心思!”
我妈原先是有工作的,不过都是些零工,抚养我的那些年,她什么都干过,最苦最累的活儿从不拒绝。我上班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让我妈别工作了,好好的待在家里养着,每天出去跳跳广场舞,散散步就行。
每个月的生活费从我工资里出。
我妈这些年自己也有些积蓄,所以当时就同意下来。
等我跟章旭结婚的时候,我妈拿出了她所有的积蓄跟章旭家一起跟我们付了首付款。我结婚后,无论如何,每个月都还是要给妈妈生活费的。
现在我被彭震锁起来三个月,也不知道我妈妈是怎么过来的。
她要不是手头一点钱都没了,绝不可能动要当钉子户的心思。
说起这个,我妈倒是很开心的,她转身跑回卧室拿出一张卡来,那是我当初上班时的工资卡,我那晚离开家的时候留给我妈了。
我这才想起,这卡里应该还有我当时辞职时候给的一次性奖金,应该够我妈过这段日子了。
谁知道我妈却说:“这几个月,这卡里还是按时发工资的,你说你们学校会计是不是忘了你辞职的事情?”
我妈说的喜滋滋的,真跟占了多大的便宜似的。
我心里想法却跟我妈不一样,学校又不是私人的企业,不可能出现我辞职了还继续发工资的事情,这里面绝对有问题。多半是季贺同或者彭震说了话的,彭震不喜欢我上班,所以季贺同的可能性更大。
想起季贺同,我下意识的发抖。
彭震当初说要吓唬吓唬我,他做到了,现如今我不仅不敢违抗彭震,就是想到季贺同这个人,都会下意识闪避。
这些事情都可以先不提,我并不想让我妈知道我在外面的艰难。
只挑能说的说:“这不是更好,我有工资,公积金也很高,付房贷虽然有些紧巴,但还是能付的起的。你没必要在这里住着,你看看外面那个样子,你不害怕啊!”
我这么一说,我妈竟然理直气壮。
“我管它外面洪水滔天,我自己安稳和乐不就可以了!”
洗了碗走出厨房,我其实也是有些感触的。别看外面是那样的破败颓丧,可我妈愣是将这房子里收拾的干干净净的,沙发上包着自己钩花的白色布艺,甚至是茶几旁边的小板凳上,我妈都细心的做了软垫子放上去。
这些年虽然我们母女的生活不怎么富裕,可是我妈却从来没让自己的家里看着破败过。
最穷的时候,还是会买报纸沾墙,买花布做床单,家里总是暖融融的。
让我妈坐在小板凳上,我拿了浴巾跟她围好脖子染头发,一根根的白发染下去。
“你想拿高一点的安置费,只要不搬家就可以,你自己没必要非要住在这里啊。”我还是劝,这地方实在是不能久留。
我妈自己手里拿着镜子,看着我站在她身后给她染发,笑的特别得意。“你这就是傻话,人不住在里面,那些人的办法多得很,一夜之间家里都被拆了的不是没有!我住在这,他们可不敢动我的这些宝贝。”
说完这个她认认真真的叹了口气,“也不全是为了钱,这房子咱们住了这么多年,我是真的舍不得。”
我四岁那年母亲跟父亲离婚,带着我净身出户。从此就有了将近十年的颠沛流离,居无定所。住过最久的就是跟许横他们做邻居的小四合院,那地方人蛇混杂,乱的不像样。要不然许横也不会十七岁就怀孕,流产。
许横的父亲是个酒鬼,每次喝醉了就打许横。
我妈跑过去劝过几次,最后一次,许横的父亲差点qiáng_jiān了我妈,从此后我妈才不敢去了。
那样的日子现在想想都觉得不堪回首。我跟妈妈安宁平静的日子,的确是从住进这里开始的,这么想想,其实我也挺舍不得的。
冲口就想说:我陪着你一起住吧。
既然明白我妈是心意已决的要在这里扎根当钉子户,那我这个做女儿的,能做的就是陪着,有难同当,有苦同吃不是。
可话没说出口就梗住,楼下传来了汽车喇叭声。
我的早已经被彭震不知道弄到哪里去了,刚才回来的时候,司机说长按喇叭是暗号,表示我是时候回去了。
可看着才染了一半的头发,让我怎么能走得出去。
我装做听不见,继续给我妈染,染完了还扶着她去洗。洗完了还要吹干才能彻底完成。
弄完了头发,我趴在我妈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