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熙不懂大人之间的暗自较劲,这还是他第一次被抱出来呀,他那对没良心的爹娘整日将他关在那小小的院子里,他早就憋坏了!
可是这些大人都好可恶,只顾着自己说话斗气都不理他,陈熙最讨厌别人忽视自己了,于是两只不安分的小爪子亢奋的拍着桌子,希望能够引起大人们对自己的关注。
不想她娘亲现在却没空理他,反倒是揉了揉他的小脑袋,语重心长道:“熙儿啊,娘在跟叶大人说话呢,你可不可以安静一会啊?”
陈熙愣愣的看了一眼他娘,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竟是被嫌弃了,一下子自尊心严重受损,愤怒的扭转身子,扑回了自己父亲的怀里,咿咿呀呀,伤心极了。
呜呜,爹啊,娘她不疼我了呀!
陈巘轻轻的安抚难过中的儿子,动作极为温柔,叶修玉别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两人视线交汇的瞬间,陈巘注意到他眼底隐隐的笑意。
“小世子这样的活波可爱,看上去倒是要比寻常孩子要机敏些。”
清嘉一听也是高兴,但又要故作谦虚:“哈,这孩子闹腾的很,有些时候也让人头疼。”
叶修玉表情甚是柔和,伸出修长的手指摸了摸陈熙柔嫩的脸颊,陈巘瞪大眼睛按着他然后一下子就抱住了他的指尖,小模样还是一如既往的狗腿。
“……上一次也没能好好瞧清楚,今日见了才知这孩子模样生的这般好。”
陈熙被养得很好,一点也没早产儿该有的孱弱,除了一两次小病小痛之外再无其他病症,现如今白白嫩嫩,活泼的很。
简直就是一枚沾了蜜糖的糯米团子。
清嘉也替儿子擦了擦嘴角的口水,道:“哈哈,这是当然的啦,他长得像我嘛!”
这人是夸不得的,但凡稍稍熟悉一点,她就能卸下心房,稍稍不注意就路出马脚,瞧,现在可不得意忘形了嘛。
难得的是叶修玉竟也附和,表示赞同:“夫人所言甚是。”
只是陈巘却是再也听不下去了,这叶修玉到底想做什么,这样的曲意逢迎也是够了,在朝堂上可见不着他这般的好说话。
更可气的是清嘉这个傻丫头,可曾有一点警惕心没有?
一个半生不熟的外人罢了,这样掏心掏肺一点防备也没有,哪天被人卖了也不知道。
好在酒楼的知道今日雅间之内的乃是贵客,所以做事情周到细致了不少,很快小二就将他们所点的菜上齐了。
菜肴十分精致,看上去赏心悦目,可口的很,还配备着有口味清醇的果酒,正是清嘉的最爱。
叶修玉尝了一口,浅笑道:“今日还是托了将军和夫人的福,这家酒楼每日都是宾客盈门,人声鼎沸,纵使我有心想要清静那也是力有不及,现下竟也能得此安逸,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清嘉完全不知道这家酒楼是何等火爆,若是不提前知会店家预定位置,那定然是不可能有有座的。
大堂里都是人来客往,那就更别提什么清幽雅间了。
若非豪贵怎么能够有此待遇?
叶修玉官位已然不算低,正二品大学士竟也只能蜗居角落,由此可见,陈巘为了妻儿用膳不可谓不煞费苦心。
清嘉傻乎乎的猜测道:“大概是店家瞧见我是女眷又带着孩子所以好心的让我们坐在里面吧。”
陈巘沉默的抱着儿子,叶修玉也只是但笑不语,只有清嘉叽叽喳喳闹得很,一点也不懂什么叫做食不言,寝不语。
哼,她是小女人又不是什么大君子才不要遵守这些所谓的规矩呢!
清嘉一口咬掉陈巘给她剥好的虾仁,口齿不清的问道:“对了,叶大人,你上次为什么……要帮我们呢?”
闻言,陈巘剥壳的手微微一顿,唯有叶修玉安然自在得很,喝了一口清茶,缓了缓口中余味,这才悠悠道:“此事说来话长,”他对着清嘉和陈巘举了举杯示意:“若是夫人真想知道的话,我们改日再细谈便可。”
“哦……”
清嘉有些失望,但却也不强人所难。
叶修玉见她因为好奇没能满足而失落,这便轻笑一声:“夫人不必担心,在下对你们绝无恶意。”
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清嘉连连点头,这是当然的啊。
陈巘虽是对他满怀敌意,但还是明白这个叶修玉虽然直到现在也是立场不明,但却也从未将他当做过朝堂上的对手来看。
如今至多也是私人恩怨罢了。
叶修玉仍然一派fēng_liú情态,不动声色便转移了话题,清嘉最容易上这个当了,由此也听得津津有味。
“……那叶大人你就没有别的亲人在华都么?”
叶修玉微微颔首:“是了,孤家寡人一个,倒也无牵无挂,乐得自在。”
闻言清嘉瞪大了眼睛:“咦,叶大人你还没有娶妻吗?”
叶修玉瞧着跟陈巘一般大的年纪,人品模样又是这般好,何至于二十五六也孤寡一人呢。
叶修玉点头:“在下尚未娶亲。”
不等清嘉在说什么,他便有讲了些他的成长经历之类的东西,当清嘉听到他曾经是头名状元的时候,惊叫连连。
算起来,若是当初陈巘未有弃文从军,那他们说不得就会在考场上相遇呢。
“那叶大人你还有别的亲人吗?”
清嘉好奇极了,眼前这个温文尔雅的男子孤身一人在华都为官,行事做派颇为特立独行,清高孤傲得很,处处都偷着神秘的味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