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皇后说到这儿,嘴角微勾,将已经擦完手的帕子,扔到陆鹤浩脸上,语气嘲讽,“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皇后既然认为这事儿滑稽,又何必到现在还不动手?”陆鹤浩任凭帕子砸到他脸上之后跌落下去,低头扫了眼之后,敛了方才的笑色,微微眯眼,淡声说道,“却反而用这种故作高傲的姿态,想方设法的打击我?!”
“无非,是因为您也吃不准,我手里,是不是只有这么一张牌了。”
“还是我还有其他后手——又或者,我对于翠华山天花之事的算计,并不如您所言的这么简单?!”
陆鹤浩抬起头来,打量着卫皇后美艳中带着肃杀的面容,嘿然道,“所以想通过这样的举动、言辞,激我透露底细,是也不是?”
他笑了起来,叹道,“只可惜啊,我虽然与陛下乃是一母所出,却不像陛下那么好哄的!皇后想跟我玩这手,也忒把我看得简单了点!”
“顾韶名望极高,手段也过人!”
“他借天花之事铲除异己的举动,别说没有证据,即使有证据,也很难扳倒他——这个道理,何用皇后提醒,我岂不知?!”
“我提天花之事,只是想告诉你们:你们可知道顾韶为什么会因天花之事,针对简平愉父子?!”
“原因非常简单:因为苏家发现了顾韶收取已然伏诛的宋卢氏大笔贿赂!”
“为了扰乱朝堂,他们将这份证据,悄悄放到了简夷犹的书房!”
“简夷犹看到之后,自是寻了简离旷商议——简离旷所以前去找顾韶,试图套取口风!”
“却不想反为顾韶察觉,误以为简平愉在委婉的威胁他!”
“如此,顾韶怎能不反击?”
“而这番经过,都被端木老夫人与简离邈看在眼里——所以,没多久,苏太后亲自向陛下进言,将简虚白过继到三房!你们以为太后很愿意在那个时候出头吗?”
“不过是由于端木老夫人的要挟,不得已而为之罢了!”
他说到这里,微微一笑,“正如皇后您方才所言:您一早就对我产生了疑心,猜到去岁天花之事的真凶,是我,自然会针对这种情况,作出种种应对!以确保有朝一日,我甩出这张底牌来时,您非但可以不慌不忙,还能趁势与我算总账!”
“端木老夫人与简离邈,早知顾韶在处置天花之事时存了私心,岂会不留上一手,预防他日有用?”
“就如同,端木老夫人助我令暖太妃与陛下生下庆王一样——”
“噢对了!这样的未雨绸缪,也许陛下不是很明白。”
“但皇后您肯定是非常熟悉吧?”
“毕竟您跟端木老夫人出身相若,据说,这是世家阀阅子弟自幼养成的习惯:无论当时看起来是否多余,能留手的都要留手,没准自己用不上,兄弟姐妹,子孙后辈可以用呢?”
陆鹤浩笑容灿烂,“皇后您猜,端木老夫人,留了什么后手?”
见卫皇后脸色终于变了,他面上得色更浓。
“即使端木老夫人自有针对顾相的手段,不过人家是燕侯府的靠山,可不是你的靠山!”卫皇后失态了瞬间,随即恢复了高傲之色,冷笑出声,尖刻道,“你在她眼里,不过是一介棋子罢了!她所有的后手,那必定是留给燕侯府的——难道,还会为你而用?!”
“而燕侯府,已然倒向肃王!”
“这个后手不消你说,迟早也会用出来的!”
“如此,本宫有什么理由不杀你?!!”
第五百三十二章 惟有,不择手段!
宣明宫中即将血溅五步时,宫外。
燕侯府。
宋宜笑正在努力安慰蒋慕葶:“陆鹤浩他如今正在嘉木宫里住着,能有什么事?你想庆王的血脉,可是当众证实的!有这么一出之后,陆鹤浩哪能不顺着竿子爬,说他从前所谓的谋逆之举,其实都是试图为先帝申冤的做法?只不过彼时机会未到,未能让群臣看清陛下的真面目——他若洗白了,袁公子又怎么会有问题?”
“你就跟我说句实话吧!”蒋慕葶话没说完就哭了出来,“我今儿是逃出来的你知道么?我大嫂亲自带了人,去我们住的地方,想要把我强行带回蒋家——夫君他已经照大嫂的要求,写了放妻书了!!!”
她泪如雨下,哽咽道,“如果不是局势危急万分,我家里你也知道,不是不通情理的人,怎么会这么做?!”
由于袁雪沛失了爵位,蒋慕葶受到牵累也成了民妇——跟宋宜笑一样,都没资格出席太皇太后的寿辰,自然也不知道昨晚寿宴上的狂风暴雨。
只不过她有个好娘家,蒋慕英昨儿个晚上出宫之后,一边召集兄弟心腹商议正事,一边不忘记叮嘱妻子诸葛氏,务必把妹妹弄回娘家,免得受袁雪沛牵累!
由于宵禁的缘故,诸葛氏到今早才能派人去接蒋慕葶,本来她是想把蒋慕葶骗回娘家的,无奈袁雪沛这两日腿不大舒服,蒋慕葶为此非常忧虑,所以哪怕诸葛氏说蒋慕葶之母病了,她也没答应回娘家。
只道相信诸葛氏等嫂子一定会照顾好母亲,而袁家现在离不开自己,得等袁雪沛好转之后,才能回娘家探望。
诸葛氏看这情况只能告诉她真相:庶人陆鹤浩闹出这么大的事情来,身后又没什么强势的靠山,往后的下场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