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睛气得腥红,颤着手指,“封硝,你别逼我!你别逼我说出你妈是谁!”
封硝本来已经转过去的身体,骤然再转回来,并且大步向前,踏着波涛汹涌的节奏,一步一步逼近,目光黑沉如夜,“封永梅,你猜猜我知不知道你离婚的真相?”
封永梅刹那间脸白如纸。她嫁去外省,离婚回来的时候说跟老公性格不合分的手。其实呢,是因为她不甘寂寞出轨,和儿子的补习老师,被老公抓了个现行。
人要脸,树要皮。她逮着人家的丑闻不放,再扯出个自己的丑闻来,划算吗?
封硝眸色翻滚着阴冷的波涛,“在说任何话做任何事之前,你都要有承担后果的勇气。”他指指病房,没有一丝表情,“里面,就是你的榜样,好自为之。”
他冷冷转身离去,再不理会。走进电梯,按了36楼。
雨未停,天空灰暗,乌云压得很低很低。
楼顶空旷而寂寥,正中央,站着遇冬。她的头发全湿了,衣服也湿了,像一只落水鬼。嘴乌紫着,颤抖着。眼睛却黑白分明,睁得老大,定定看着如约而至的男人。
熟悉,又陌生。
英俊是他的保护色。
其实他本来就如同他表现的那样,冷酷无情,不择手段。
是她不自量力,是她异想天开。
她以为自己是个不同的存在,可以软化他心里的仇恨。
哪怕到了这个时候,她还在奢望他有别的答案,“靳朗!你是不是靳朗?”
她内心在嘶吼,在质问,在歇斯底里,问出口的话却平静,却沙哑,甚至近乎温柔。
“是。”封硝只迟疑了半秒即承认,五官在灰暗的雨中不如平时凌厉深邃,仿佛柔和了许多。
他隔着细雨,深深地看着她。
她也看着他,平静的眼神,平静的语气,“你给我妈做手术的时候,是不是用了一种叫‘jh’的禁药?”
越平静,越疯狂。她仿佛站在悬崖边上,再上前一步,就跌落万丈深渊。
封硝的目光变得凌利,“遇小冬,你从哪儿听来的这些?”
“回答我,是不是用了这种禁药?”遇冬缓缓走近,目光不移半分,鼻子再不像平常那样皱起。一张扑克脸,冷冷绷着,毫无表情,“你只需要回答我,用了,还是没用?”
他轻轻闭上眼睛,良久,睁开眼,“用了。”
话音刚落,他的脸上被遇冬狠狠扇了一耳光。他可以躲开,却没躲,只是怒极,抓住她的胳膊隐忍着问,“遇小冬,你发什么疯?”
遇冬退离一步,奋力甩开他的手,哈哈笑几声,带着哭腔,“疯了,是的,我疯了!在被你逼疯之前,我们来算笔账。”
封硝从她的眼睛中,看到一种疯狂的心碎和绝望,不由软了声儿,“遇小冬……”
“闭嘴!你不配叫我的名字!”遇冬在脸上抹一把雨水,仇恨满溢在眸底眉间,“你恨我妈!你因为你妈,所以恨我妈!对吧?”她愤然捶打着自己的胸口,打得砰砰响,“你觉得我身体里这颗心脏是你妈妈的,所以恨我!你恨我!你设计我!你从来没喜欢过我!”
她眼泪流出来,混和着雨水,呜咽得悲凉,“封硝,你一直觉得我欠你!我全家都欠你!所以你睡了我,还要对我妈下毒手!”
“……”封硝深深意识到,一定有一些他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他冷静地看着她,没说话,眸色变得比任何时候更森冷更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