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沉香殿中,现在就住着梅妃一个,且里里外外都是她的人,但是宫里人多眼杂,难保没有别人安排的眼线。崔晴的话让雁玲惊出了一身冷汗,当下勉强笑道:“还是公主虑事周全,奴婢这就回去向娘娘禀报。娘娘说琼林宴后,必向陛下请旨。”
崔晴当下心中一沉,还假作无意道:“榜眼是朱公子,那状元探花呢?”
雁玲正愁无事可转移她的注意力,当下便道:“状元听说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士子,但探花郎恐怕公主也认识,便是教公主学箭术的谢姑娘家中兄长,程三公子。”
崔晴一时忐忑,只盼着魏帝并没忘了她求过之事,又怕他日理万机,万一忘了可如何时好,一连数日都惶惶不安。
殊不知,琼林宴开,魏帝向程彰提起,欲与他结为儿女亲家。
程彰最怕听到此语,忙要再次推拒:“陛下也知道,阿羽的亲事微臣做不了主……”话音未落便被魏帝打断:“朕是瞧中了探花郎年少有为,与朕膝下三公主可堪匹配,程卿意下如何?”
程彰:“……”
作者有话要说:
☆、第71章
第七十一章
作为家有大龄未婚男的家长,程彰这几年当真是头发都要愁白了。
程旭跟着谢弦走的时候,两人就商议过,程旭若是遇上了合适的姑娘,只要他自己愿意,谢弦就可以为他做主。
程彰对次子早已经失去了想让他成材的信心,只盼着他能跟着谢弦四处走走,按照正常程序进入成亲生子的生活。
至于程智……父子俩想法南辕北辙,婚姻大事上他却可以做主的。
魏帝当面提起,又是在琼林宴上,君臣酒酣耳热之际,等到魏帝一句玩笑:“难道程卿家里的探花郎已经订亲?”
程彰的酒意立刻醒了一半:“哪里哪里!陛下既然瞧中了犬子,那是他的福气。”
本朝的公主们出嫁之后,与夫家都相处的不错,也从未听说过在夫家跋扈横行之事。且驸马也并未闲置,仍可入仕为官。
程彰为着程智所想,亦觉得这门亲事似乎没什么不好。
况且程家掌兵,本来就应该对皇帝表现的更忠心,更俯首贴耳,才更能让为帝者放心。魏帝既然能将公主许嫁程家,也算得一种殊荣。
琼林宴罢的次日,程府迎来了赐婚的圣旨。
程智昨夜被同年灌了一肚子酒水,宴罢的时候都差不多有七八分醉了,若非父兄皆在席间,程卓全程盯着他,走的时候有长兄照顾,恐怕都要出丑了。
他宿醉未醒,便被小厮从床上拖了起来,净面漱口,打理整齐了到前厅去接旨。
程智还晕晕乎乎的,含含糊糊问贴身小厮:“派官的旨意这么快就下来了?”
两小厮平日跟着他往谢府不知道跑了多少回,对他的心事都瞧的明明白白,听到前厅是赐婚的旨意,程彰跟程卓正陪着传旨的太监说话,下人们摆香案准备接旨,他们心里暗暗叫苦,却不敢直接告诉程智:“小的们也不知道一大早怎么就有旨意传来,公子过去就知道了。”
程智到得前厅,传旨的太监上前拱手,向他道喜,程智也绝没想到会是赐婚的旨意。自他高中探花,凡是见面的人都向他道喜,早就麻木了,等到同父兄一起跪下接旨,听得太监的声音在头顶上方响起,宣读完了圣旨,他还有些恍恍惚惚,总觉得自己可能是听岔了,还扯了扯程卓的袖子,小声问道:“大哥,旨意上说的是……赐婚吗?”
程卓见他有几分懵懂,还当他醉酒未醒,笑道:“陛下为你跟三公主赐了婚,只等忙完了这阵子就订大婚的日子……”
他一句话才完,程智的面色已经如土一般:“谁要跟三公主成亲?”
传旨的太监听到这话,笑道:“程驸马这是高兴糊涂了?自然是您跟三公主成亲,难道还能有别个?”
程智一手捂着胸口,忍不住倒退了两步:“我……”难道真如三公主所说,此后便要委屈了姜若岚做妾?
他脑子里乱纷纷一团,还是程彰与程卓父子俩应酬,送走了传旨的太监。程彰道:“你也是马上要成家立业的人了,往后你好自为之。既然是自己选定的路,就要一路好好走下去。”
程彰长叹一声,独自回书房去了。留下程卓守着程智,兄弟俩在前厅枯坐了小半晌,程卓由着程智发呆,直到许久之后,他才肯定道:“阿智,你心里藏了一个人。”
程智此刻欲哭无泪,捂着心口,只觉得那里堵的厉害:“大哥……我该怎么办?”
程卓与殷氏是青梅竹马,自小感情就不错。他自己婚姻幸福,当然也希望下面的弟弟妹妹们能够和顺美满。
“你为何不早说?对方是什么样的人家?”
程智胸口若有一把斧子被劈开一般,痛彻肝肺:“……她是好人家的女儿。”
“好人家的女儿你为何不早说?难道是对方的父母要求太高,想让你金榜题名才能前去提亲?”
程智颓然垮下了肩膀:“她父亲进了诏狱大牢……但她父亲是被冤枉的,将来一定能够沉冤得雪……”说到后来他的声音渐次低了下去。
程卓大吃一惊:“犯官之后?”
程智色变:“姜先生是被冤枉的,姜姑娘她人是极好极好的!”
程卓知道他这是又钻进死胡同了,叹一口气,告诫道:“阿智,你已经成年,即将入仕,也应该有分辨决断力。就算那位姜姑娘人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