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呢?”我没看到钟点工。
“在楼上打扫呢。”
“哦。”我应着,将包挂在玄关处的架子上。走进厨房去烧水。
咦,水壶上的灯亮着。
“水我已经烧好了。”杰西卡的声音在厨房门口出现,“我带了水过来,你那水,弗兰茨不喝的。”
“弗兰茨?”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杰西卡娇笑道:“就是康总啊,以前在美国,我们当然都叫他英文名。”
“我还是习惯叫康子歌。”我淡淡地回敬一句。
你叫“弗兰茨”很了不起吗?多少人这么叫过。但“康子歌”,你们能直呼其名吗?
都活到这个年纪,用这样的明争暗斗来争一个男人,真够无聊。
我只是觉得,因为没有上下级的关系,我与康子歌的相处,其实更宽松,没有那么多臭规矩。就算他弄了什么“同居守则”,也是胡闹居多,那种私下的相互尊重、以及越轨的快乐,外人无法体会。
“以后我会定期送水过来,康总对水很挑,你别胡乱给他烧水。”
“行。”
我回答得很爽快。买水挺累人的,叫人送还得打电话呢,既然你喜欢当送水工,我真心一点都不介意。
杰西卡故意地在屋里四处逡巡,有意无意地说了好些康子歌的生活细节要求。我权当听故事,尤其是康子歌的故事,还是蛮好听的。
有些刺激,得对方有反应,才是一个完整的“刺激”,一个有效的“刺激”,一个让出手一方得到满足的“刺激”。
我这个毫不在意的“现女友”是注定不能让杰西卡这个“前女友”满足了。
我,一个学音乐的小学老师;她,一个世界知名学府的高材生。我犯得上跟她去耍嘴皮子么……
说了半天,也没有意料中的唇枪舌箭,杰西卡终于有些意兴阑珊。
“你都记下了吗?”杰西卡问。那语气,真把我当保姆哦。
我懒懒的:“没事,记不下就慢慢记。”
这回答让杰西卡很不满意:“你真的了解康总吗?你不怕让他不愉快吗?”
我更懒懒的了:“不太了解。不怕。”
“……”杰西卡气得鼻子都歪了,大概是没见过态度这么恶劣的“保姆”吧。
估计接下来的日子,关于我的那些闲话,她是不会少说了。康子歌能受多少影响,听天由命。
要是真忍不下去我,他就会把两百……哦不。还有一百多少万来着……全还给我,反正不管怎样,我都不亏,我怕什么?
“希望你在这儿住得长。”她终于扔下一句话。自以为很解气。
我一边把冰箱里晚上要用的肉拿出来解冻,一边笑道:“哪管得了这么多。不过,杰西卡,有个事我一直不明白,康子歌为什么有大别墅不住,要来住这个土鳖品位的小别墅?”
杰西卡以为我在嘲笑她,脸色煞白。将肌肤上覆盖的高档粉底都浮现了出来。
“这不得问你吗?”
“我真的不知道。我希望他住回自己的大别墅去。”
说完,坦荡地望着杰西卡。又似乎料到,这话一定会以另一种方式传到康子歌的耳朵里去。
钟点工终于收拾完下来了,见到屋里突然多了一个人,而且正在厨房忙乎,一看就是住在这里的,便有些不知所措,向我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又轻声问杰西卡:“这是康先生的女朋友吗?”
杰西卡竟然没有生气,至少表面看起来没有,而是淡淡地道:“康总没有女朋友,这是康总家新找的保姆,住家的。”
钟点工将我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丝毫没有忌讳,然后,还算友好地向我告别。
送杰西卡出门的时候,我依然报以真诚的微笑,望着杰西卡目光直闪。
“好好照顾康总!”她似乎想在钟点工面前找回那些失去的面子。
这面子,我给。给你十二分都没关系。
无欲则刚。对康子歌没有奢望的人,就不会生气、没有失态,可以抱臂微笑,冷眼旁观。
给墨朵发了个微信:“前女友”来了。
“前女友?谁?”
“杰西卡啊。”
“哦。我们给康总起个雅号吧,不然老是在微信上这么聊,我总怕暴露。”
“好啊,叫‘蒜泥’吧。”回完这句,我笑出声来。
“这是什么梗?蒜泥,臭死了。”
“蒜泥狠,蒜泥有钱,蒜泥厉害。多好的名字啊。”
“哈哈,被你一说。果然是好名字。”“蒜泥不是搬你那儿去了吗?感觉如何?”
“没感觉,涂阿姨正式上岗。”
“前女友怎么会登门?”
“蒜泥不喜欢家里有外人,所以每次钟点工来,不是前女友带过来,就是前女友的助手带过来。”
“芳芳,我得提醒你。这个的确要当心。蒜泥经手的都是大业务,很多商业机密,一旦泄露,那真是一发不可收拾。你平常可不要去碰他的文件和电脑。”
“嗯,我知道。我也没兴趣。天天看财经新闻,还是英文的,我也根本看不懂。”
“说起来,我也真是不懂。你和蒜泥真的是完全两种人,怎么就能处在同一屋檐下呢?要说你吧,天生脾气好、能包容,我还不太意外。蒜泥那么孤傲的人,为什么要搬来跟你一起住?除了喜欢你、想接近你,我也想不出其他理由了。”
我心中一震,手上却回了一句:“打这么多字。累不?”
没想到墨朵竟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