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敏儿明白了,看华绍棠的模样,肯定是挨骂了。
这事因她而起,自然是要去向华老爷子解释一下。
“你等会儿,我跟老许大夫请个假。”
一刻钟后,陈敏儿上了华绍棠的马车。
陈敏儿不安地问:“老爷子是不是很生气?”
华绍棠嘴角一咧,笑的很假:“也没怎么生气,待会儿他老人家要是说什么,你就说全是我的主意就是了,本来也就是我自作主张的,咱们又没串通过。”
陈敏儿不是怕华老爷子责备她,华绍棠也是好心帮她,把过错都往他身上推,这种事,陈敏儿可做不来。只是华老爷子是她最敬重的人之一,前世在御医院听过太多华老爷子的事迹。
华老爷子原是一位军医,因其医术精湛,曾几次救先皇与危难,后入主御医院,永兴十五年间山西爆发大瘟疫,成千上万的人死去,朝廷派去的医官也没能幸免,华老爷子主动请命,当时他已是御医院院长,先皇几次驳回,华老爷子写下遗书,星夜奔赴疫区,在疫区整整一个月,研制出治疗疫症的方子,遏制了疫情的蔓延。此等义举不得不令人敬佩。可惜,她前世进御医院的时候,华老爷子已经告老了,从此闭门不出,听说是因为他的一个徒弟出了事,详情陈敏儿也不知晓,因为她并不是个爱打听的人。
现在,突然的要去见他,陈敏儿难免有些紧张。
跟随华绍棠进了华府,来到一处僻静的院落,走进去,只见院中植满各种药材,药香满园,果然是一代名医,人家的花园都是栽花植树,华老爷子则是种药材。
“这些药材都是老爷子亲自打理的,老爷子喜欢安静,这处百草堂平常很少有人来。”华绍棠道。
陈敏儿点点头。
两人走到一处药庐前,华绍棠站在门外恭敬一礼,大声道:“爷爷,陈敏儿来了。”
屋内久久没有回音。
华绍棠自言自语道:“奇怪,老爷子哪去了?”
兵乓,里面好像什么东西翻到了。
两人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看到了“不妙”神色。
华绍棠忙推门进去,只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家倒在地上,神情很是痛苦。
“爷爷……您怎么了?”华绍棠抢步上前搀扶老爷子。
陈敏儿上前搭手,两人一起把老爷子抬到竹榻上。
老爷子嘴角溢血,眼睛半阖,气息不稳,话都说不出来了。
华绍棠是关心则乱:“爷爷,我这就去叫二叔来。陈敏儿,麻烦你先帮我照顾爷爷。”说着便飞奔而去。
陈敏儿无语,华绍棠自己也是个大夫,不先给老爷子诊病,倒先跑去叫人。
陈敏儿按住老爷子左手寸口,细细切脉,不由心头一震。
正文 101.第101章 血鼓
老爷子脉象若有若无,乃死脉之象,陈敏儿凝神细查心脉、肺脉、脾脉、肾脉一直查到肝脉,只觉脉急而劲,犹如新张的弓弦,这是真真正正的死脉啊!
老爷子肝脏有问题,而且问题很严重。
陈敏儿伸手去摸老爷子的肋下,摸到硬硬的一团,这下全明白了,这是血鼓啊!
《血证论:血鼓》中有记载:血臌之证,胁满,小腹胀满,身上有血丝缕,烦躁漱水,小便赤,大便黑,腹上青筋是也,发与肝部等同于绝症。
看着气息微弱,面如死灰的老爷子,陈敏儿心头难过,终于见到了仰慕已久的华老爷子,他却已经病入膏肓。
陈敏儿拿出银针为老爷子施针止痛,血鼓之症发作,疼痛难忍,老爷子是痛晕过去了。
半柱香过后,华老爷子悠悠醒转。
见身边站着个陌生的小姑娘,一双清亮的眼眸里满是担忧之色。记得他昏迷前,听到绍棠说……陈敏儿来了。
眼珠子转了转,发现药庐里只有他和这小姑娘,绍棠这兔崽子死哪去了?
陈敏儿猜到他的心思,忙道:“华绍棠去叫他二叔了,很快就回来,老先生,您现在感觉好点了吗?”
华仁礼看着自己身上插着的银针,哑着嗓子问道:“你就是陈敏儿?”
陈敏儿点点头,踟蹰道:“老爷子,这银针还要留半刻钟。”
“你倒是大胆。”华仁礼一看施针的穴位就知道陈敏儿在为他止痛。他号称天下第一针,用一根银针治好了无数病患,没想到,有朝一日轮到别人给他施针。
“刚才情况危急,晚辈冒昧了。”陈敏儿不好意思道,给天下第一针施针,是不是有点班门弄斧的味道?
华仁礼哼哼两声,说:“给我倒杯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