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十六娘忙道:“长嫂宽厚、贤惠,我们姐妹一辈子不忘长嫂厚恩。”
“厚恩不厚恩我不在乎,你们出阁后,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别有事没事给我与你们大哥添堵。无事就告退罢!好自为之!”
梁十一娘应声,心里将梁五娘骂了一通,你自己脑子不清楚,别连累我们姐妹,弄得我们好像都与她一样。
沐容给梁宗卿庶妹添嫁妆的事,传出去,一时间在京城赞誉之声颇高。
*
转眼间就到了腊月十六。
一大早,鞭炮齐鸣。
丁家、董家、李家的人齐齐登门迎娶,为恐弄错,三位庶女从不同的侧门出阁,每人的陪奁虽扎着一样的红绸,却用不同的结绸法分开区别。
哭嫁之时,三姐妹跪在长兄长嫂面前,哭成了一片,这真哭假哭,沐容早不在意,只照着习惯叮嘱了几句:
“出了阁,你们就是大人,到了婆家要孝顺婆母、翁爹,要襄助丈夫,好好度日。”
“莫再使小性子了,不能因一时有事就吵嚷开,本宫容得你们,婆家人却未必能体谅。”
几句话说完,三姐妹各上花嫁,抬着二十六抬陪奁出了梁丞相府。
空气里,是浓烈的火药味儿。
三个妹妹终于出阁了,梁宗卿看她们出了门,回府里招呼客人,虽是嫁庶妹,但同一日嫁三人的很少,府里来了不少宾客,亦需要招呼接待。
次晨,沐容刚醒,启眸就看到一张俊朗的面容。
梁宗卿笑道:“容容,昨儿嫁妹,你猜我们收了多少贺礼?”
“多少?”
梁宗卿比划了九根指头。
沐容道:“九万两银子?”
梁宗卿摇头,“不是九万两,而是九十万两。”
九十万两银子,与她给三姐妹添的嫁妆相比,真真是九牛一毛。
沐容道:“这笔银钱,你先存着罢,你是男子,身上总有花钱的地方。”
梁宗卿知她嫁妆丰厚,不在乎这些钱,当年沐容一挥手,就能将沐家家业花五十万两银子买回,昨日登门道贺的官员、富商多半都是瞧在他与沐容的情面上来的,送的礼很厚。
梁宗卿拥着沐容,轻声道:“腊月二十六要封官印、放年节假,三军在战场陆续吃了败仗。”
神勇军,以沐盛昌为主帅攻打大周,大周任命的是江南水军将领,擅打水仗义,沐盛昌连攻三月,初时还胜了几回,最近两月渐露下锋。
赤胆军主帅夜龙,对的是赵国赵熹,早前赤胆军所到之处,所向披靡,可近来长胜大将军的称呼被赵熹所破。
烈血军主帅沐五郎、黄豹,与北齐主帅耶律岛相抗,势均力敌,虽未大胜,也未大输,情形亦只比另两军略好。
沐盛昌败,是他从未有应对水军作战的经验。
夜龙败,曾是因赵熹对行军布阵的法子很是精妙,这也是他们第一次交手。
沐容静默地听着。
梁宗卿道:“皇上拜裴文藻为丞相,已令吏部发文令裴文藻携女眷入京,年节后上任丞相一职。”
裴文藻,晋帝沐元泽的同窗好友,沐十郎的未来岳父,因他与沐元泽早前的交情,水涨船高,得沐元泽信任,而今更是一升再升,一跃成为一国丞相。
“我决定辞去丞相一职去战场做军师。”
沐容脱口而出,“你若出征沙场,我与你一道。”
“就算我能应,太后、皇后又岂会同意,你在京中好好待着,静待我的佳音。”
梁宗卿没说沐盛昌、沐五郎、夜龙都先后转来奏疏,请求晋帝恩允,准梁宗卿入军中襄助,晋帝虽没表态,但在拜裴文藻一事上,足可以看出他其实已经应了,只现下还没拿定主意,究竟让梁宗卿襄助何人为宜。
夫妻相依。
梁宗卿道:“珍嫔娘娘失踪了。”
“失踪?”沐容大吃一惊,“好好的人,怎就失踪了?”
“正是失踪,有五六日了,珍嫔宫里的侍女去唤她起床用早膳,寻遍了整个寝宫、御花园、后廷都未寻到踪迹。皇上怀疑宫中有密室、暗道,令御林军指挥使寻了几日,一点音讯都没寻到。珍嫔宫里,她最喜爱的首饰、衣物一件不少,可人就是不见了,就像突然被人带走……”
“被人突然带走……”沐容留意到这句,“莫不是有人从宫中劫人?”
珍嫔,早前是大周的永乐公主,后廷把卫森严,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能从后宫之中带走一人如履平地?
沐容微微凝眉。
“皇上已着刑部寻人。”
沐容道:“皇叔并不是贪恋女色之辈,怎会动用刑部寻人?”
梁宗卿低声答道:“珍嫔怀孕了,日子不长,还不足两月。”
沐元泽不是快五十了,前有萧美人有孕,而今又有珍嫔、玉嫔相继怀孕,无论是谁产下了麟儿,在后廷就站稳了脚跟,有儿女的嫔妃与无儿女的嫔妃,这是完全不同的。
萧美人胎一坐稳,沐元泽就从美人晋位菊嫔,更传萧美人的父兄入京相会,众人都在说,萧美人若产下皇子,这位分许是还要涨一涨。萧美人的位分刚晋,珍嫔、玉嫔二位也被太医诊出喜脉。
沐元泽下令寻人,不是真要寻珍嫔,更是舍不下她腹中的胎儿。
沐容的心猛地一跳,一种不良的预感涌上心头,却莫名地掠过一丝轻喜,珍嫔丢了,她先是不安,后又是欢喜,这感觉当真奇怪,她有何高兴的?
对于自己说不上来的情绪,沐容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