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俊来抬腿就是一脚,重重踹了过去,厉声道:“你还喊冤枉,要不是你挑唆,宾哥儿会把宏哥儿推到荷花池里,李氏,你……你太恶毒了,你怎能算计加害一个孩子。”
老太太端坐在上方,现在想来,沈宽的死确有异样。她是容不得石氏,可沈宽也是她的孙儿,那孩子又生得好,书也念得好,就被白白害得没了。
即便李氏是她的亲侄女,这个时候她也不能站在李氏身边,因为“证据”确凿,又有婆子、丫头的话,更有今晚沈宾害沈宏的事,已经由不得她不信。
李氏近来甚至挑唆她从沈宛手里谋银钱、首饰的事,她是想夺过来,但一时没想到好主意,不想就出了这事。
李氏的心真是太大了,她怎么能害沈俊臣的儿子呢,她就不怕露了馅,功亏于匮。
沈宛厉声道:“二婶,我只问你一句,二弟是不是你害得没的?宾哥儿、宪哥儿才多大,他们万不会有这种害人的念头,是不是你害的?”
潘氏这会子恨毒了李氏,是万万容不得她的,对左右道:“来人,把三爷、七爷带过来。”
沈宾不明白,今儿他只是与沈宏推攘了几下,沈宏怎么就掉荷花池里了,约他到荷花池的人可是沈宏,可沈宏回头就说是他约的他,就连强子也站在沈宏那边,他是被人算计了啊!现在却是有苦叫不出。
沈宪被婆子带进了祠堂,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听沈俊臣问道:“宪哥儿,前年夏天,你和宾哥儿带着宽哥儿去河里洗澡,把你知道的都细细地说了。”
沈宪望向李氏,却见李氏泪流满面,拼命摇头。
沈宛蹲下身子,“七弟,你便如实告诉祖母与大老爷,你若不说,到时候便将你赶回老家,让你如你舅家表兄弟一般生活,每日有干不完的农活,一个月也吃不上肉。”
沈宪最喜欢吃肉了,这么一吓,他忙道:“不管我的事,二哥是自己溺水的,三哥和二哥比赛谁游得远。二哥游走了,三哥却一直在河边。我发现二哥不见了,我……我要喊人来救二哥,三哥捂了我嘴巴,他不让我喊。”
老太太瞪大眼睛,她没想到,沈宾居然真的敢这么干,“宾哥儿,你瞧着宽哥儿溺水,居然不让宪哥喊人救他?”
沈宾死咬着双唇,那件往事,是他心底的秘密,没想到现在被年幼的沈宪说出来,就成了他费尽心思的害自己堂兄的性命。
沈宛心如刀绞,一寸寸被人凌割着,她捧着胸口,没想到真相会是如此的残忍,她唯一的同胞弟弟竟是被人设局害死的,而这一年多来,她竟相信是意外溺水。
“沈宾,你这个杀手凶手,你这个凶手!”沈宛哪里还有大家闺秀的仪态,扑了过来,扯住沈宾人的衣襟,拼命地抓扯着,嘴里咆哮着:“但凡阿宽有的,都给你一份,你居然害死阿宽,他待你如弟,你却害他性命,你怎么如此残忍!”指甲在不经意划过沈宾的脸颊,立时就是一道血痕。
“阿宽!我的二弟……是被你害死的……”
沈宛初是不经意地划伤,最后因为巨大的悲伤,用手抓挠着沈宾,仿佛将他抓成碎片,方解心头之恨。
沈宾似被惹恼了,即便他有十二三岁,可这又如何?他到底没经过风浪,早前又被冤枉,现在更被人指责,又惊又怕又委屈,一把推开沈宛,怒喝:“有他在,祖母眼里就只看到他,他处处都比我强,就连先生也夸他书念得好。如果没有他,我就是祖母最疼爱的孙儿,我就能得到那些田庄、店铺,便能过上好日子……”
李氏尖叫一声“宾儿!”
沈宾说这话不就是证实了早前沈容所说的一切,承认他们母子心肠歹毒。
沈宛的身子摇晃一下,从地上立起,“就因为这,你就要阿宽的命,你们过得不好么?自打我娘亲嫁入沈家,她有一口吃的,便有你们一口?”
“可我们家,只得祖上留下的十三亩良田,和我娘的陪嫁豆腐铺。大房有两个伯母,个个都有丰厚的嫁妆,只要二哥和六弟没了,这些就是我们兄弟的!”
沈宾这些话,确实是李氏说的,是曾经李氏设局淹死沈宽时说的。沈宾哪里狠得下心,可经不住李氏的再三分析厉害,终究是照着李氏的话做了。
在沈宽死前,李氏也曾想过让小厮去做,可万一小厮的嘴不牢靠,就会招供出她。她想了许久,才决定让沈宾去做这件事,原因是,沈宾不会供出她。
只不曾想,沈容一早就知道了这事还诬陷他们母子谋害沈宏,这才揭开了沈宽之死的真相。
沈容当真藏得深,直到今日才暴露出本来面目。
沈俊来抬手就是几个耳光,直扇得响亮,沈宾的脸颊左偏右摇,嘴角溢出血丝。
“逆子,你这歹毒的逆子!说!是你的主意还是你娘教你的,说!”
李氏想着沈宾还小,要是承认了这事是他的主意,一辈子全完了,当初她设局害沈宽时,确实是她教的,又分析了厉害给沈宾听,“是我教的,是我教宾哥儿做的。”
沈俊来一脚踹来,李氏惨叫一声,趴在地上:“是我教的!我只是想让孩子过得更好,这有什么错?你如果像大伯一样能干,我又何至于此?”
若沈俊来和沈俊臣一样会念书,沈俊来是绝不会娶李氏为妻,再差也是个富家嫡女。
老太太站起身,看着李氏与沈宾承认下来,直气得浑身轻颤,她怎么有这样的侄女,李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