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芳华睨了一眼,“母亲,芳华原是庶女,嫁妆上怎敢逾过两个嫡姐,这东西太贵重了,芳华愧不敢当,更不能收受,还请母亲收回去。”
冯二太太张口就道:“芳华,你傻了呀!既是你母亲给你的,这就是你的。”
是她的!
恐怕归了她,她也保不住。
沐家落难,娘家父兄生死未卜,她一个弱女子拥有这么一大箱的宝贝,无疑是羊入虎口。
冯氏反问道:“你当真不要!”
“不要。”沐芳华肯定地吐出两字。
想到沐容说,冯四郎求娶,就是为了她的三万两银子嫁妆。
她有三万两银子,恐怕冯家早就知道。
那时候,老太君还没给她钱,冯家如何知道的?只能是冯氏告诉冯家人的。
沐芳华不紧不慢地道:“前几日,冯六娘从我这儿拿了三千两银子,那是我全部的银钱了,早前祖母原说给我三万两,可我没要,只带了三千两防身。”
冯二太太看着冯六娘,有些意外。
果真,冯六娘自己得了这银子,没告诉冯二太太。
沐芳华心下一沉,她看人还不如沐容。
冯六娘忙道:“四哥与沐八娘要成亲了,娘不是因为没有银钱给四哥盖新房而犯愁么,现在都有了,正巧可以用上。”
傻子!居然没要三万两,只带了三千两。
这不是说沐芳华身上已经没有银子了。
沐芳华吐了口气,福了福身,“母亲,沐家遭难,我想去庵堂长住,替家人抄经祈福。”
连冯氏都能背叛。
这世间,还有什么值得她相信。
曾经的沐家是如何和睦友好,再也看不到了。
一夕之间,沐芳华如同一株开得正艳的花,顿时被淋了一盆开水,立时蔫了。
她的心好乱,她想寻一个清静的地方。
冯氏问:“你当真不要这箱财宝?”
沐芳华肯定地道:“我不要!”
冯二太太轻啐一声,“小姑子,她不要,我们要啊!”
这么多值钱的宝贝,得多少银钱,足可以让冯家二房过上最好的日子。
冯氏轻叹一声,“既然她不要,也不能让冯家二房一房的人得了去,二嫂去其他三房都通禀一声,让他们过来分沐家的财宝。”
说得这样的平静,这样的心安理得。
沐芳华心下悲凉,她看不透冯氏。
冯氏要将沐家的东西分家冯家。
冯家,真的是她可以托付终身的。
就凭冯六娘算计了她三千两银子,却没告诉冯二太太,这事儿就不是这样的。
沐芳华福了福身,“沐家刚发生大难,恐怕一时半会儿都不能商议亲事,六娘,能不能麻烦你把三千两银子还我。”
要回来,便要;若不还,她也不会强要。
她还有银钱。
冯氏将她有三万两银子的告诉冯家,为何却没有点破,她说只有三千两的事。着实太奇怪了,她为什么不揭穿自己?是对她有母女之情,她沐芳华可不信。冯氏连亲子都可以不认,一句“为示忠心,亲子可抛!”是怎样的无情。
冯六娘故作未听见。
冯二太太此刻看到的都是一大箱子的财宝。
冯氏提高嗓门,对着外头大喝一声:“来人,让大房、三房、四房的当家太太、公子来一趟,就说我得了一箱沐家的财宝,让他们来分财宝!”
这种事,不是应该悄悄儿的。
冯氏居然说得义正言辞,还行得张扬堂正。
沐芳华微微蹙眉。
冯二太太只当是她讨不到银票而不快。
冯氏轻声道:“她就只得三千两银子防身,虽说要去庵堂长住,到底是女儿家,六娘把钱还给她吧?”
冯六娘咬了咬唇,“姑母……我是你嫡亲侄女,她就是个庶女,说起来……”
冯氏冷斥道:“只说一个字,你还,还是不还。如果不还,一会儿各房分财宝,你们二房可得扣下一成。”
这可是一银的宝贝,那一串南珠项链,不知道值多少钱,一颗南珠就不少银子,还是一串南珠呢。
还有那件珍珠衫,可真漂亮,如果她有一件做嫁妆,那就太体面了。
更有一件漂亮的珊瑚树摆件,这种大红,虽然不高,只是半尺,但贵在那式样太精致了。
因为三千两银子,丢了价值不菲的宝贝,着实划不着,入眼处的珠宝,哪一件不是二三万两银子的宝贝。
冯六娘道:“我前些日子值了一套头面首饰,就剩下……剩下二千三百两了,沐八娘这么有钱,应该不会怪我的吧。”
沐芳华道:“冯家家大业大,冯六娘可凑足银子再给我。”
冯二太太连声骂道:“你这臭丫头,七百两银子一套的头面首饰,你可真舍得,我又没短了你的东西,怎花钱这么大手大脚?”
冯氏此刻显然是站在沐芳华那边。
正因为如此,越发让沐芳华觉得怪异。
冯氏,这个女人,她看不懂。
她现在一面要分沐家的东西,一面又护着她。
以前的冯氏,即便是她的嫡母,对她也是不冷不热,说得最多的一句话便是“二房是庶子身份,你是庶子庶女,行事当得体,更是谨慎小心,当有长姐风范。”要说旁的,她不会说,也说不出来。
沐芳华就觉得冯氏和雷氏是完全不同的人,以前不懂,现在才明白,冯氏根本就不会主持中馈、打理后宅,甚至都不懂如何教养儿女,也难怪二房的嫡姐、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