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会在沈宛出阁时,把赵熹知晓的银钱全都添作沈宛的嫁妆。
沈容问:“那么,就算这样,你还是不改初衷。”
人生难如初见,若能始终保持初心又何尝不是好的,可太多的人和事却不值我们保留初心。
沈宛肯定地点头,“他坦诚待我,我自坦诚待他。”
“他会为你散去后宅?”
若真爱,就唯此一人,怎会在两人之间夹杂那么多的女人。
沈宛凝住,“此乃妒妇所为,有失女德。”
沈容当即跺了一下脚,“是名声重要,还是快活日子重要?你还真令我刮目相看,这种事,你也能包容。”
这真是喜欢么?真的喜欢一个人,无论她好她坏,他的眼里就唯她一个,不是旁人可以替代的,可沈宛居然能包容赵硕身边还有旁的人。
沈容轻声道:“我不要你帮我写诗词,我会应付的,如果你真要帮忙,就帮八妹妹罢。我曾经说过,姐姐在家中立足根本是脱颖而出,得家人看重,而我不需要,我只想做一个平凡地、不被人关注的人……”
沈宛又忆起那次姐妹入京途中的谈话。
沈容聪慧,这种聪慧不在她之下,若说心机,更有沈宛所不及之处,但若说释然、洒脱,沈宛亦不及沈容。
沈宛笑道:“你真不假手他人?”
“不要!”沈容吐出两字。
她不会做诗词又有何丢人的。
桂花诗社可不像幽兰、石榴两大诗社,要求的是诗社成员琴棋书画皆会,他们要求的有一技、一艺之长即可。
沈容的琴艺不错,她就凭这个入社正好,也勉强会对对子。
“我的妹妹,一定也是世间优秀聪颖的女子。”
“可大多聪明的女子都是福薄之人,如果这代表了福薄,我可以变得笨些。”
沈宛依旧是笑。
沈家薇福了福身,想求沈宛帮忙作两首诗词备用,一时间又说不出口,“八妹妹,我们去仪方院,不就是两首诗词,一定能助你在桂花诗社站稳脚跟。”
“谢长姐!”
不知何时,沈家大房的姑娘都唤沈宛一声“长姐”,最初是沈容一人,后来沈宜也如此唤,而今沈家薇、沈家莉也是这样尊称。
一声长姐,让沈宛觉得自己肩上的责任,旁人都可以不管,让她如何教养好沈容呢?沈容是这样的敏感又细腻,又是这样的聪慧,梁宗卿就曾说过,让她好生教养沈容。
可是她们姐妹到底还有多少日子可以相逢。
时光荏苒,岁月匆匆,她今岁就及笄了,到了出阁嫁人之时,而沈容的虚岁也有十一了。
沈宛很是干脆地替沈家薇写了一首诗再一首词,入社诗词都是应付的,没敢用十足的心思写,却亦用了七分,不想让人瞧出是她的手笔。
沈容在一边的案前练家,认真的,平静的,眉眼里漾出从未有过的光华,美丽的,诱人的,仿佛她不再是个十岁的孩子,根本就是一个正值风华的少女,因为她的静,早已超脱了年龄。
沈宛心中一阵刺痛,自己十岁时在做什么?她忆起,自己在这个年纪,还在石氏的跟前撒娇,石氏手把手地教她如何主持中馈,怎样看账目,怎样在账目里发现不妥等等,可是这些,她身为长姐还没来得及教沈容,而她就只想着自己远嫁他乡。
不,她不用愧疚,因为她远嫁,是拿定了主意要带着沈容的。
沈容一笔一划,对着沈宛给的字帖不厌其烦地、用心地练习,沈宛道:“八妹妹,你把这两首诗词背熟了。”
“谢长姐。”沈家薇感激地福身。
沈宛走到沈容的身侧,静静地看着沈容的字,数日不见沈容的字,就像突然间变了一个人,她的字很好,刚劲有力,若不是亲见,很难相信这字出自一个女子之手。
“容儿。”沈宛轻唤一声,在她忙着自己的事时,她的妹妹已经在静寂地成长,甚至会拥有可以超越她的才华,如此聪颖的妹妹,却对名利不屑一顿,这样的气节,便是沈宛也不能拥有。
她们是姐妹,却有截然不同怠
沈宛用自己的光芒四射,赢得长辈对她的瞩目关注,倍加疼爱,更要在家中立足脚跟。
沈容却想让所有的人忽略掉也的存在,静默的存在,最好不会引起所有人的注意。
沈宛道:“八妹妹,背熟后,记得把诗词毁掉。”
沈家薇道:“长姐,我告退了。”她领着侍线退去。
沈宛欣慰地笑着,“你的字长进很大,我不在家的日子,你每日都有习练?”
“上午去先生那边学习琴棋书画,举止言行;下午或晚上,我就在这里练字,有时候一个半时辰,有时两个时辰、三个时辰,谁晓得呢,又没计过时辰,练得不想练时,就不再练了。”
沈容忽略掉自己在不被人注意的时候用左手练字之时,就算在前世,她也曾左右手习练,其实在穿越前,她是个左撇子,一开始习字,恐被瞧出端倪,这才改作了右手,可右手近来似有长进,至少这手字勉强拿得出手了。
沈宛有些担心地问:“真的不需要我帮你作两首诗词?”
“不要!”沈容吐出两字。
别人如何,那是旁人的事,让她拿着沈宛的诗词去应付,她做不到,她会全力以赴,能做什么样,她问心无愧,表里如一。
沈宛握住沈容的手,“收笔的那一撇,不是这样的,要自然收尾,撇末如刀……”
院子外头,传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