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无根简书 第56.不是医生
古羲嘲笑过后没有再多追问,低敛了目光又凝注在方器上。我立即架起画板,又打开画具,这是一套全新的工具,有疑惑但不想去多问。
之后两人各司其职,他将余下的清洗工作都完成了,露出了方盘纹饰上的模糊雏形。我将之能辨识清楚的纹路勾画于纸上,由于线条太散,辨识不出来概貌来。又将一些难辨的线依照纹路走向勾画,发觉此举走不通。
一早我就说过,文物的修复并非靠凭空想象,前人的思维受环境的影响与后人的智慧存在着差异,而且只要是不同的人,脑回路就不可能长成一样。我不能用自己臆想的笔触去规划这个方盘纹路,即使将这些线条当成一幅画来处理也亦然。
中间我喊了p,向古羲提出要求:“想要修复它首先你得通过你的鉴宝常识来鉴定这个方器的年代,然后我必须得研究这个时期雕刻艺术者的工艺才能有后一步的操作,否则一切都是空想。”
却没料他头也没抬地令:“去房里拿我笔记本出来。”
心中一动,他已经鉴别出来是哪个年代了?走进他房,笔记本电脑就随意地放在床尾被子上。拿起电脑的同时我不由蹙眉,房间里医用消毒水的味很浓,床头边还竖着临时铁架,一个满的点滴袋挂在上面,一些药剂搁在床头柜。即使刀是他自己捅的,也入肉七分,刚刚纱布都被血给浸染了,恐怕像他那样敷衍地换一下药不行的吧。
从我站的位置依稀可看到那几个小药瓶都是头孢之类的消炎药,旁边还有未开封的医用针管与针头。默了片刻,转身而走,心中告诫自己:他的事非我能管。
可当走回到大厅时脚下顿住,隔着空间距离注视着那方身影。刚刚还趾高气扬下令的人,在将黑眸闭上后,顿少了那乖张的气势。留意到他微蹙的眉宇间有一丝倦容,倒像慵懒而昏昏欲睡的狮子。我没动,就站在原地注目着,大约站了十多分钟都没见他动一动,有过几次这类经验,通常看起来最无害的时候也是他最危险的时候。
是看到他脸色不太正常的显白时才意识到不对劲,快步上前放下笔记本,手伸到半空中时顿住。我仍有迟疑,不晓得进一步的动作后会有什么延续,直到发觉他的呼吸都变得沉重时才缓缓伸手覆到他额上,一片滚烫!
我没有处理这类情况的经验,曾经有一次自己也重感发烧到起不来,也就在租屋里躺上三天不药而愈了。秦辅的来电恰如时分,是打在我手机上的陌生号码,一开口就语带笑意了问:“听门房汇报说你已经回阿羲那了?”
短暂的沉默后,忽略这种明知故问的问题,低述古羲目前的状况。对面听完后未语先笑:“这小子也有熬不住的时候?谁让他到处蹦达来着。”
“……”我无言以对。
对面顿了顿后又道:“你要不放心呢,就帮他把房间里的那些药给挂点滴里。”
“我不是医生……”
“谁又是呢?”秦辅打断我,然后我再次失语了,他不是医生?那之前他动作如此娴熟地给古羲上药包扎的......好像知道了我心思般,秦辅在电话那头笑着说:“那种小伤,不是一定得医生才能处理的,不信你问问阿羲,他比我还在行。哦对了,他这会嫣了,常小愿你就看着办吧,实在不行就你给他把针扎一下挂上点滴。”
秦辅说完就把电话给挂了,我听着他的语气怎么有点幸灾乐祸?
第一卷:无根简书 第57.细软如沙
我看了看窗外漆黑夜幕,又再回头看了看古羲那间屋子,如果是在前面大宅,或还能去找门岗处的保安来帮忙把人搬进去。可这个后屋离门岗甚远,最终我凑近了轻唤:“古羲,醒一醒。”幸而他并非完全神志不清,在听到我的声音后就眯起了眼,我指了指后面,“扶你去房间里睡。”
黑眸定视我脸几秒,突的又闭上了,我且当他同意了。于是上前去架他的臂膀,第一下没起得来,我的个子于他而言实在算是娇小,假如他完全不着力要依靠我的话恐怕是寸步难行。还好再次尝试时他配合了起身,但随之他大半的重量压过来时,我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才稳住身形。从沙发到房间大约十几米的距离,等走到门边时我已经大汗淋漓。
似有所感地转眸,见那黑眸幽沉如水地盯着我。静谧中我的心无端端地怦怦直跳,由于房间的灯开关我不知在哪,而厅里的灯光又被他高大的身影给挡住,显得格外浅淡,也映衬得他的脸多了几分清冷。看着他的眼睛,脑中冒出一个疑问:他是清醒的还是意识不清的?
下一瞬他的身体又沉重压来,我赶紧撑住了往卧床边带,好不容易将他给扶上床后还没来得及喘息就听他开口要求:“我要喝水。”嗓音已经变得暗哑。
连忙起身跑到外面用杯子在饮水机前接了一杯水,再进卧室时发现床头灯已经亮了,而古羲一手覆在眼上。我走到他跟前,轻道:“水来了。”但他没动,我又唤了一遍,他的手才缓慢移开,忽然发现他的眼睛有点红,而脸色是微红又泛白,嘴唇甚至也有点脱皮。
凝眸片刻,叹了口气,他这样子显然不能自力更生了。只得放了水杯后去将他的头半扶在手弯里,然后再端起水杯递到他唇边,还好一靠近他就主动去喝了。
这刻确定他即使还残存意识,也应没什么辩知力了。
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