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映离沉默半晌,视线仍在那玉牌上,道:“师兄,本命玉牌上出现纹路, 代表着什么?”
岑远道摇头道:“从前从未出现过这样的情况。”
江映离从他手中接过玉牌,手指抚了抚,道:“……他的本命玉牌,可以给我么?”
岑远道道:“这……”
袁秉道:“蓬莱上下都已知道阮错的身份,纵然在蓬莱的修炼期限未满,他也只能回太衍修行。”
岑远道知道蓬莱弟子多数都对魔有偏见,叹了一声, 道:“好吧。”他道,“虽然蓬莱从未有过这样的先例,但毕竟, 没有明令禁止过弟子玉牌不能予人……”他又想起了什么似的,道,“对了,航一也在师弟门下吧,近日里来出了如此多的事端,若他想留在师弟的身边,便让他多留一段日子吧。”岑远道道,“来蓬莱修行的事,不必太着急。”
“……”
“……”
袁秉和江映离两人的神情都有些微的变化,只是岑远道没察觉。
当初阮舟摇欲坑孟航一入矿山挖矿,江映离探入他神识后,窥探得他的想法,大发雷霆!
他本以为阮舟摇骗孟航一去寻蝶纹焦尾琴并不是而有意为之,就像从前孟航一也会设个套子给他钻一样,错,却并非不能原谅。
但没想到,阮舟摇是明知前方有虎,却还故意骗孟航一进了虎坑……
孟航一的事,仍是江映离心中的一根暗刺!虽说他已知阮舟摇与他有前世今生,但以孟航一的性子,再得罪他能得罪到哪儿去?若孟航一真的只挖了一段时日的矿,这根刺未必种得这么深,只是,孟航一却被极乐门门主戈烈侮辱了……
“……师弟在想什么?”
回程之时,袁秉要了蓬莱的追风马车,与江映离同坐。
江映离刚入车内,袁秉就探查了一遍他的身体。
男修孕子少有记载,在岑远道面前又不好多说……
虽知江映离修为高,不会有什么事,但袁秉总要探查了才放心。
江映离面色微凝地道:“我在想……”
袁秉听他只说了三个字,便没继续说下去,道:“你是不是在想航一?”
自岑远道提起孟航一后,他现在的脑子里也都是孟航一,想必江映离也差不了多少。
江映离低声道:“航一现在都还未醒来,虽知他并无大碍,但……”
袁秉道:“你怪阮错?”
若不是阮舟摇让孟航一去寻蝶纹焦尾琴,孟航一又何至于此呢?
江映离没有吭声。
袁秉道:“现在他人都不在,便你如何想翻旧账怪罪于他,他也是不知道的。”
江映离道:“师兄认为,阮错天性如何?”
袁秉道:“若说从前,他的性子实在不像是会入魔的。”
江映离道:“如今他性子较从前偏激许多,若单对我,倒也罢了,若对别人也,那就……”
袁秉不由抚须,笑道:“你这是怕他往后闯下大祸?”想了想,却又道,“不过你担心的也有道理,他这性子也不知为何变得偏激了许多,我记得他十三岁时,航一虽总找他的茬,但他其实并不是很记仇……”
江映离道:“当日放任,也许反而做下了他们师兄弟间的隔阂。”他道,“也许我那时太过忽视,以至于他日久生怨……”
袁秉没有说话。
太衍的教导,一般弟子间的冲突,只要不是太过分,长辈们都不会刻意去拎出来教训。小时干得热火朝天的,长大指不定好成一条裤子——这本是自然而然的事,太衍便倾向于天道自然,可江映离这意思,倒像是怀疑阮舟摇是故意坑害孟航一……
江映离又道:“师兄可知有什么法器,可窥破人的前世?”
袁秉诧异道:“便是神器怕也没有这样的功用,师弟因何有此一问?”
江映离摇了摇头,便没再吭声。
他其实并不想让阮舟摇再进浮生镜。
浮生镜展现的只会是阮舟摇的yù_wàng,却不是他的记忆,他若想知前世之事,是否只有阮舟摇对他坦诚相待一途?
他对孟航一的恨也许别有隐情,正如他相信,他先前那样对他,并不是毫无根由……
袁秉道:“希望我们能快些把阮错找回来吧……”
他担忧,阮舟摇若失踪太久,事情可能就超出他们的掌控之外了。
※
“剑宗的弟子,来了?”
“只过来了几个外门弟子,不过有个外门管事也一并跟来了。”古丁龄道,“太衍邀请玉清门去太衍山做客,想必,是接受了玉清门的示好。”
院落中,艳阳仍旧高照。
小泉州的气候便是这般明媚,明明是冬日,却如暖春一般。
阮舟摇站在桃花树下,额头上黑色的纹路越发清晰了起来。
纷纷扬扬落红如雨,阮舟摇接了一片花瓣,眼中情绪难明:“太衍云巅的桃花……不知开得怎么样了?”
古丁龄没好气道:“也许君上该先仔细考虑一下你丹田内y-in极幡的事情。”
y-in极幡留在阮舟摇体内,永远都是隐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