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约莫十来瞬功夫,阮舟摇又问:“你当过破山宗的弟子,对吗?”
“不……我……不……”
阮舟摇目光一厉,揪住了他的衣襟:“一字之差,为什么答案会不一样!!”
那弟子几乎吓哭了,连忙道:“我们宗内的真言丹,虽然能使人说真话,但丹药之力毕竟有时而尽……若不然真有这样神奇的药物,哪里是普通丹师便能练出来的?”他道,“便如‘过’之一字,你问我是否当‘过’,意思便如同问我是否已不是破山宗弟子了,真言丹以为我现在还是破山宗弟子,当然就让我反驳!”
阮舟摇冷冷道:“你宗内真言丹的缺陷,有多少人知道?”
那弟子道:“外门弟子约莫就能听上一耳朵了,咱们宗内的弟子嘴严,不大会说于外人听……”
阮舟摇握住那弟子脚踝,狠狠一提。
那弟子“啊”地一声大叫,惨得如同杀猪一般,但等他叫唤完,却发现自己被阮舟摇踩脱臼的腿,被他接了回去……
“……多谢仙长,多谢仙长!”
那弟子又给阮舟摇与江映离各磕了一个响头,一瘸一拐地,赶忙跑掉了。
“……”
“……”
阮舟摇忽然转身,一把便将江映离给抱住。
江映离因他太用力,呛咳了一声。
阮舟摇情不自禁地松手,但刚松开,着实忍不住,又把他往自己怀里揽……
“……你怎么了?”
阮舟摇将他按在自己的怀里,几乎压抑着地道:“其实,我‘从前’,本来甘愿被你利用——”
昆仑山中,江映离一出面,他就停下了攻打阎浮提的计划。
他手下人虽仍在渗透阎浮提各大仙门,但是手段,可谓是和缓得多了……
——若不是真言丹事件,他真的会爱美人不爱江山。
江映离道:“……真言丹的确有效。”他道,“从未爱‘过’,爱还未有‘过’时,只不过是听在旁人耳朵里,像是反驳……”
阮舟摇低声道:“……你以后,不能给我戴绿帽子。”
“……啊?”江映离一怔,他本还正琢磨着真言丹的深意,骤然话锋一转,他都没反应过来。
“你既心中有我,为何还能与旁人双修欢.好?”阮舟摇道,“我本以为,你是因为无心……”他顿了顿,又踌躇问道,“你从前,真的爱我吗?”
江映离道:“我虽不记得过往,却不知你为何这般仰仗丹药。”他道,“心悦于否,你应该相信自己的感觉。”
阮舟摇道:“数十年时光,很多事我都已经忘了……”他抚上江映离的面颊,道,“我知道你与别人……我就以为你对我无意,后来你说你心悦我,但,又被我‘证实’是说谎……”
江映离道:“妖师……”
阮舟摇忽地皱紧了眉头。
江映离道:“……我先前听到你说‘妖师害我’,妖师怎么害你?他什么时候接触的你,是在我失忆之前吗?”
阮舟摇只含糊地道:“很久,之前了……”
若细细回忆一番,古丁龄在这件事里只起了引导作用,便是如今的阮舟摇知道了其中的猫腻,都不免认为,若没有他,也许事情还会是同样走向……
……………………
“……太衍御宗宗主已混入了重华宫,君上怕不是想步自己父亲后尘,因为儿女私情而被人害死?”
江映离说心悦于他后,阮舟摇便连阎浮提的赏顺除逆令都给停了。
这在古丁龄看来,简直是被鬼迷了心窍!
“他不会害我。”莫名地笃定,
古丁龄古怪地笑了一声,道:“太衍剑宗宗主,高风亮节,自然不会……”他顿了顿,才道,“但若他心中真的有你,为何还能与别人缠绵欢好?”
在石西境中被千刀万剐,永远是阮舟摇心内的一道暗伤。
r_ou_体的痛苦是一回事,更痛苦的是j-i,ng神上的毁灭!
他受千刀万剐之刑时,江映离正与旁人亲亲热热……
阮舟摇当然能安慰自己江映离什么都不知道。
可问题是,纵使江映离什么都不知道,他心里就会好受了吗?
兴许,只会更恨!
黎宏飞是来帮江映离让他回头的,他们有计划,他们有筹谋!
被隐瞒的感觉并不是很好,只不过江映离一句心悦于他,就足够使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听闻,破山宗有一种丹药,名唤真言丹。”古丁龄叹了一口气,道,“若是君上能将此药练出,问一问映离仙君到底是否曾爱过你……若能得到肯定的答案,至少,能确认他的真心……”
※
夤夜寂静。
灯火都已熄灭……
宿在同一家客栈的另一间新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