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手一巴掌,扇到阮舟摇的脸上,江映离唇边的鲜红沾染了衣襟, 面色苍白,眼睛却比冰山上的雪还要冷。
“欺师灭祖,大逆不道——”他仿佛咬着牙齿般地道,“阮错,我要逐你,逐你出太衍山门!!”
瞳孔微缩,阮舟摇第一反应便是狡辩:“——我控制不住自己,师尊,我不是故意的——”
江映离却似心冷,他浑身都仿佛被怒火烧着了,只有心是冷的!
“你既敢做,从今以后,我便不再是你的师父!”江映离指着房门,厉声道,“你给我滚!”
无措,慌乱,不过几瞬间,阮舟摇想出了千百种的借口谎话由蒙骗江映离。
但是,前世今生,他几乎从未见过江映离生这么大的气,且江映离现在有办法窥探他的记忆,他若不相信他,再探他神识,前世的事情也许都瞒不住。
阮舟摇真的离开了……
离开了江映离的居室,却不知道他是否出了近水楼台。
江映离坐在床上,爆炸般的怒火消退,紧跟着的就是深深的无力感……
也许他并不适合做任何人的师父,两个徒弟都成了这样……
江映离抹去唇边鲜红,从须弥戒子中摸出一枚传音玉珏,抖着手传音给袁秉。
袁秉在自家山头上接到江映离的传音便是一奇,江映离道:“师兄,我要闭死关。”
袁秉大吃一惊:“你这时候闭什么死关?”
江映离道:“你不必多问,也不必安排什么弟子来给我送花露。往后无生死大事,莫要扰我修行……”
袁秉听他说话都似气息不稳,很是担忧:“……等把阮错送去了蓬莱你再闭关吧,不过几天,也不迟……”
江映离怒道:“不要再提阮错,从今以后,他的事都与我无关!!”
袁秉提阮错不过是想拖延时间,弄清楚江映离好端端地为什么会想要闭死关——阎浮提绝大部分修士都闭的活关,死关意味着几年甚至几十年都不在世上走动,除非资质有限的人,否则资质绝佳的人在阎浮提中入世修行更容易突破。
江映离如此大的反应,他的异常必定和阮错有关。
“好好好,只是思过室未曾清扫,你过两日再进不迟……”袁秉顿了顿,才道,“而且长鹤还没回来,你闭死关的事情,也得知会他一声。”
江映离胡乱地应了,再度在自己的床榻上盘腿而坐。
气急攻心、血脉逆行,江映离先前差一点便走火入魔了……
饶是现在,他的心脏都突突突突地跳动。
他知道阮舟摇对他做了什么!哪怕是在梦魇链中,可是,他们彼此也都知道,阮舟摇的所作所为不止是臆想那么简单——第二次拖他入梦魇链,是阮舟摇有意为之!!
※
方疏华腰间c-h-a着一只短笛,一身蓝衣,从碧水之间的卵石上走到了近水楼台跟前。
近水楼台前,阮舟摇就那样盘腿坐在大门的门口。
方疏华走到他身边,半蹲了下去:“怎么惹你师尊不高兴了?你师伯说,你师尊莫名其妙地发了很大的火……好像和你有关。”
阮舟摇站起了身,向方疏华行弟子礼:“师叔好。”
方疏华也站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长得真快,这么会儿功夫,都和你师叔我一样高了……”
阮舟摇道:“是师伯让师叔来的吗?”
方疏华道:“你师尊要闭死关,你师伯当然要让派我来劝说他……”
阮舟摇情不自禁地看了一眼近水楼台的大门——江映离竟然要闭死关?!
方疏华道:“这件事你不必担心,正好你回来了,过几日,你师伯会差人把你送去蓬莱的……师徒哪有隔夜仇?他纵真的不高兴,你过两个月捎个信回来,气也就消了……”
阮舟摇道:“师尊可能不愿意见你。”
方疏华“哈”地一笑,道:“那可由不得他。”
阮舟摇便亲眼见着方疏华闯入了近水楼台,再亲眼见他灰头土脸地被赶了出来。
前世方疏华是江映离“绯闻”对象之一,但他死得太早,阮舟摇也不知为何,并不像膈应其他人一样膈应他。
方疏华理了理衣襟,不让自己在师侄面前太过失礼,他几乎是尴尬地在阮舟摇面前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道:“你师尊,气头不小啊……”
阮舟摇眸子一暗,低声道:“师尊想把我逐出太衍山。”
方疏华诧异:“你——这是闯了什么大祸?”
阮舟摇道:“蓬莱的范师伯恋慕师尊,在浮生镜中对师尊动手动脚,被我看见了。”
方疏华:“……”
阮舟摇道:“今日我提了几句,师尊忽然生气,我……我不是故意的……”
若阮舟摇不找这样的借口,事情严重到这个地步,方疏华绝对不会相信阮舟摇什么都没有做过。
不过,若只是犯了口舌上的毛病,江映离恐怕真的只是一时生气——毕竟,这种事情如此的隐私,阮舟摇作为弟子也绝没有立场让自己的师尊没脸……
“我知道了……”方疏华道,“既然如此,师兄过几日气应该就消了。你这几日就莫要去他眼前晃了,反正要去蓬莱,等过几年你回来,师兄不是小气的人,肯定早就原谅你了……”
阮舟摇点了点头,应了。
方疏华弄“清楚”事情的经过之后,就这么去找袁秉复命了。
他和袁秉的想法差不多,都认为一向清心寡欲的江映离不过是被范飞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