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惜以自身安全为注,谋划了这一次的刺杀案。这场刺杀,所有的可能都早已被他计划在内,唯独在计划之外的,便是谢彦的挺身相护。他以为他已经考虑周全,可实际上在谢彦受伤后,他才反思到谢彦之所以会受伤,最大的原因还是在他身上。
为了让人不起疑,让外界相信这件事是三王针对他的暗杀,他没选择让谢彦回避。在考虑到这点时,他就已经不知不觉地对谢彦进行了利用。他以为他对谢彦的感情难得纯粹,可周边针对他的算计与谢彦无缘无故的靠近,还是让他潜意识地让他对谢彦给出的信任有所保留。
“你是对不起我。”谢彦却是哼道,“你知不知道你之前有多危险,要不是我替你挡了一下,你说不定都死了!”
说着说着,谢彦是真生气了,那刀砍的是萧承洲吗?明明砍的是他谢彦!那么多黑衣人,那么多冰冷的利刃,一时不慎,就可能血ji-an当场,他都拼命叫萧承洲回来了,有空青和常山护着,他们安全逃离并不难,偏萧承洲还不要命地往前冲!
后怕一阵阵袭来,谢彦想到自己今天的小命差点就给交待了,是真想哭了,胡乱道:“你不知道你死了,我也活不了了吗!”
这话听在萧承洲耳朵里,就跟“你死了,我也不会独活”差不多的意思,听起来他若死了谢彦就要跟着殉情一样。
萧承洲再次被谢彦震动,心潮起伏不断,一时间再多的话好像都无法说出口,只能克制住心间的涌动,握住谢彦的手。
谢彦还生萧承洲的气,手腕一拧,没挣脱,只能气呼呼地用红得像只兔子的一双杏眼瞪着萧承洲,“松手,我还要生一会儿气呢!”
生气的样子也这么直率可爱,但不让拉小手是不可能的,萧承洲没松手,只将声音软成一团水,“阿彦,这次原谅我好不好?以后我再也不让你这般担心了。”
萧承洲态度一再放低,谢彦就没法继续生气了,他睨萧承洲,“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以后再有这样情况,如果你还傻傻地往前冲,我就、我就再也不理了你!”
这话说得毫无威胁性,听得萧承洲低笑不已,在谢彦要恼时,忙保证道:“我保证,以后有危险,我一定第一时间带着你退到安全的地方,好吗?”
“这才差不多。”谢彦满意了,“你今天如果出了什么事儿,那我中秋那么多河灯不是白放了?那么多愿望也白许啦?”
忆及中秋那晚明亮月色下谢彦虔诚许愿的模样,萧承洲沉默了一下,执起谢彦的手,在他手背轻轻吻了一下,再次道:“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那个吻,很轻很软,谢彦感觉手背痒痒的。当然,此时他已经顾不得这个了,他震惊地看着萧承洲虔诚的模样,忘记抽回手,不明白萧承洲好端端的为什么亲他手背,只得结结巴巴地狐疑出声:“洲洲洲哥?”
“嗯?”萧承洲嘴角带笑,抬头看谢彦。
谢彦不敢问了,眼睁睁看着萧承洲在他手上亲一口,这般暧昧的举动,他再迟钝也察觉出这会儿的萧承洲似乎有点不对劲。
“彦儿!”
家人熟悉的呼喊声,惊醒了发怔的谢彦和正与谢彦温情对视的萧承洲。萧承洲正想把谢彦的手放下,直觉不对的谢彦却已经先他一步,迅速将手抽了回去。
萧承洲眉眼暗了一瞬,然后恢复正常,对谢彦道:“你好生躺着,我去迎他们进来。”
“呃,好、好,你去吧。”谢彦胡乱应道,看在萧承洲眼里就是他迫不及待想见到家人。
萧承洲对谢彦笑笑,整了整衣袍出去了,剩下谢彦趴在床上,眉头不解地皱着,将被萧承洲亲了的手来来回回看了几遍,感觉那热痒的感觉还留在手背,不由将手在枕头上蹭了蹭。
正蹭着,巫翎与谢枫以及谢缈一脸担忧地进来了。
“爹、娘,姐姐!”谢彦先是高兴地喊人,然后不知怎的,眼眶忽然就红了,一脸委屈巴巴地看着他们。
巫翎和谢缈在家待得好好地,谢枫忽然匆匆回来,说诚王府的人来报,诚王在城外遇刺,谢彦也被歹徒所伤。当时巫翎就一阵晕眩,感觉天要塌下来一样,好在立即被谢枫告知,谢彦受的伤不重,并无性命危险,四肢也还健全,巫翎这才把一颗心勉强放进了肚子里,被惊出一身冷汗的谢缈,也跟着镇定下来。之后留了谢赫在家,将此事瞒着大长公主,他们三人匆忙套车出门,来了诚王府。
当时谢彦晕倒,萧承洲驾着马车直接回的王府,一边叫人给谢彦处理伤口,一边派人去各处说明了此事,这个时候,宫里应该也知道了这个消息。
巫翎检查了下谢彦的伤口,见果真伤得不重,细算只是皮外伤,就彻底放心了。本想说教两句,但看谢彦那委屈等待家人安慰的小模样,心一下子就软了,稍微重些的话都说不出口,只能温声询问:“是不是很痛?”
谢彦捣蒜一般地点头,他从小到大,什么时候受过这么重的伤呀,可不得伤心委屈么!
谢枫看着小儿子这样,心也揪着,这孩子是被他们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他寻常教训谢彦总说要找棍子给他来顿棍木奉炒r_ou_,可棍子真递到他手上了,他又怎么舍得打。不过他到底是个大男人,勉强板着脸教训谢彦:“行啦,瞧瞧你,男子汉大丈夫,受点小伤算什么。”
谢彦撇嘴,故作伤心,“我都这样了,爹你怎么还训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