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绣刚咽下一口红豆粥,有些惊讶:“这么多书,全要默完?”
容岚端直身子道:“郡主可以不看,等站到朝堂上被群臣一问三不知时,丢脸的可不是奴婢。”
红绣只能闷闷地“嗯”了一声。
待用完了早膳,红绣盘腿坐在芙蓉塌那,让小雪把烛台放在矮案上,一副焚膏继晷的架势,先拿了本《资治通鉴》来看,里面涵述了大昭近百年来的人文史、地况民情。
红绣用心看着,小雪和小月也不打扰她,安安静静侯在她身边。
看了许久脖子有些酸痛,小雪很贴心地帮她揉肩,红绣见窗外已经大亮,让小月吹熄蜡烛,并问:“什么时辰了?”
小月掐灭白烛,留下两支红烛任其燃烧:“估摸着辰时了。”
红绣耸拉着脑袋,恹恹地说:“以前这个时候我还在尚明苑听晨会。”说完,又去继续翻读书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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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潇下了朝,随万岁爷去宣政殿议事,朝遇安不在京城,御侍还未正式就职,有些事还是要与人商议。
西北明王的帖子,皇帝想听听喻潇的意见。
喻潇将奏折仔细看了一遍,有他自己的见解:“如今突厥势力不容小觑,多年前的分裂未必确有其事,如若贸然送公主去和亲势必使其如虎添翼。”
皇帝问:“依你看,是要拒绝?”
喻潇想了想:“也不一定要回绝,不如皇上拟旨让突厥可汗来京朝圣,一来试其胆识,二来也可观其品行,日后若是定要和亲也不会让公主盲降。”
皇帝似是考虑:“现遭只有凉玉适龄,朕多有不舍。”
喻潇看了眼奏折末端的日期,突然明白令贵妃的意图,他试探地问:“皇上可曾告知令贵妃?”
“没有。”皇帝收回奏折,有些无奈道,“若叫沈氏知晓,她定是会同朕闹腾一番。”
喻潇沉默不语。
皇帝又问:“前些日子皇后约你母亲吃茶,遇见令贵妃了?”
真是什么事都逃不过皇帝的耳朵,喻潇说:“就是臣与皇上去奎章阁看画那日,刚巧温国公主差人送皇后娘娘一套昌南杯,千里迢迢还碎了一只。”喻潇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
皇帝听了果然有一刻的失神,不知是因为奎章阁的画,还是对夙玉年幼时已和亲的愧疚。好一会儿,他才转问:“栖凤阁那个新御侍,昨日你同老三去见过?”
喻潇自然据实已报:“昨日她想来给皇上谢恩的,臣想着是休沐,便让其改日再谢。”
皇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曾经教导唐礼的嬷嬷早已离宫,母后身边的女官还是有所欠缺,稍刻你去栖凤阁提点她几句,没得官邸还未建成,人已先遭文官弹劾,御侍一职总是空置也颇为费神。”
喻潇领命,又取纸笔写了点什么才退出宣政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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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潇到栖凤阁的时候,里头很安静。
东暖阁里燃着郁金苏合,暗香缭绕,铜台上的红烛将将熄灭,空留一道残烟,好似苟延残喘。
红绣趴在矮案上已经睡着,小月想要通报,被喻潇示意禁声止住了,她便福身去备茶。
喻潇就站在月牙门下看着她,不远亦不近。
他想不通透,关于朝遇安。那日在壹招仙,靖王的举动很明显是对红绣存有私心,红绣做御侍到底是不是由其授意便不得而知了,估摸着也是不知晓的,所以他才刻意阻止她上位。
然而,世事无常。
若是朝遇安回京发现木已成舟会怎样,他猜不到,也不想去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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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岚一鞭子挥在小雪的胳膊上,一道红痕迹顷刻间显了出来,她不敢吱声,小月自觉地撸起袖子,又是“啪”的一声,并且没有停止的打算。
红绣也醒了,待看清容岚的举动时,连忙起身去拦,却脚下一麻,摔的她两眼冒金星,随即她躺到芙蓉塌里,故作虚弱地叫着:“快,快帮我揉揉,腿抽筋了。”
容岚双目一瞪:“郡主这般四仰八叉的成何体统!”
红绣这才注意到喻潇站在月牙门边,微低着头露出若有似无的笑容,她连忙掸了掸衣袂跪坐在塌上,忽觉不妥,下了塌将手交叠在小腹前笔直地站着。以前犯错被罚站,她都是这个姿势。
容岚还要训话,喻潇解围道:“容姑姑先出去做事吧,本官还要传皇上的话。”
容岚这才福身告退。
红绣捧起小雪和小月的胳膊,轻轻地吹了吹:“是不是很痛?”她想了想,估摸着是因为自己睡着,容岚才惩治她们的,“去后面擦些药,留了疤我可就罪过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