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笙似乎逮到了一个套话的好时机,反问道:“我应该记得什么吗?”
公孙止将那日在丽香院里商量好的,一着急便说了出来:“我们不是说好的一起投靠宁王吗?
姐姐,你看看太后,早就将我们公孙家遗忘了。而宁王爱慕姐姐多年,姐姐何不找个对你好的人过一辈子。”
安笙就知道,公孙淑媛肯定和宁王有一腿,原来果真是早就商量好了:“哦。”
公孙止坦然的说道:“姐姐你就对他死心吧!你为他付出这么多,他除了给了你一个皇后的位置,还给过你什么?”
安笙却很平淡的回了一句:“可是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我付出了多少,得到多少回报,你觉得现在对我而言,还重要吗?”
公孙止刚想再开口,却听到殿外一声太监的喊声:“皇上驾到!”
公孙止这才不甘的闭嘴,这两日她这个坤宁宫热闹的很,时不时就有人混进来。
安笙看着步入殿内的君修冥,妾了妾身:“参见皇上。”
公孙止跟着行礼。
君修冥的面色波澜不兴,淡淡地撇了一眼公孙止:“小侯爷也在,看来朕来的不是时候,扰了你们姐弟俩闲聊。”
安笙低着头,有意的嘀咕了句:“他是我弟弟吗?我怎么不记得我有个弟弟?”
公孙止自然也听到了,但忽略了她的话,惶恐的回道:“是微臣贸然前来,打扰了皇上和皇后娘娘。”
君修冥淡漠的说道:“都是自家人,说什么客套话,别拘着了,起来吧!朕听闻皇后在御花园内不慎失足落水,忘了些事,往后小侯爷可要常入宫看看皇后。”
此番他过来不过是做做样子,毕竟公孙家的势力也是王氏一手提拔起来的,虽然这两年公孙一族在朝廷里逐渐的被打压,但这瘦死的骆驼还比马大。
公孙止这才起身:“是,微臣谨遵皇上之命。”
君修冥看了她一眼。目光微微一顿,凤眸中蕴了一层淡淡的薄雾:“朕给皇后带来了些补品,这些日子皇后好好的调养调养。”
安笙只是敷衍的点了点头:“嗯。”
她已经应付这些人一天了,早就乏了,在这宫里,这些人真是一刻都不能消停。
君修冥与公孙止两人在她的殿内又客套的聊了一会。
安笙在旁听得昏昏欲睡,靠在宽大的长椅上,张大嘴打了个哈欠,眼下还有着淡青色的疲痕。
君修冥的目光时不时落在她身上,只觉得她的行为举止似乎忽然间变得很熟悉。
安笙很明显感受到一处目光正直视着她,将张开的双腿立马合了上,尴尬的扯了扯唇角。
君修冥看了她一会,施施然的起了身:“端午快要到了,小侯爷记得替朕向岳丈大人问个安,到时一起进宫过个端午。”
公孙止站起了身,拱手道:“是,微臣定当将话带到。”
君修冥迈步至她身前,墨染的瞳仁清浅看着她:“皇后想是受了惊吓,昨夜也没睡好,这会就让她好好的歇息吧!”
“是。”公孙止看了眼正擦着眼角困出泪的公孙淑媛,叹了口气:“臣弟改日再进宫探望姐姐。”
“恩。”安笙淡漠的应了声,抬眼时正好撞进一双晶莹如霞的凤目,他正带着质疑的神色看着她。
安笙莫名的心虚,低下了头,不再抬眼。
君修冥将她的神色收于眼底,墨眸深幽,也便与公孙止离开了坤宁宫。
回到养心殿时,他一直回想着公孙淑媛今日的举动,眸中带了一抹沉思,少顷向常德问起:“一个人失忆了,连性情也会变吗?”
常德哪里知道,不过如今宫里讨论的都是皇后失忆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事情,他也说不准,摇头道:“老奴也不清楚。”
君修冥宽大的袖袍如流云垂落,墨眸里似有一层云雾弥漫,若隐若现,片刻,才恢复平静,提步走向了挂着的一副画像前。
他缓缓抬手抚向了画像上女子的脸庞。喃喃念道:“你知道吗?朕总觉得你就在我身边。”
……
几日后,转眼就是端午,杨沁月腹中胎儿已经四个月了,胎象十分稳定。
这是帝王的第一个子嗣,君修冥也做足了表面功夫,赏赐恩宠不断,杨沁月顿时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而她也以为母凭子贵,越发骄纵起来,在后宫,可谓集怨于一身。
自从惠贵妃有孕,巴结的人几乎踩破了宫门,大大小小的贺礼几乎堆满了整间屋子,杨沁月也越发得意。
她为人奢华,更是爱美之极,即便是身怀四个月的身孕,仍然浓妆艳抹,一身的脂粉味儿。
张太医每每摇头叹息,那些东西,多少会对腹中胎儿不利。
但这一次,他选择了闭嘴,这个孩子左右是保不住的,他多说也无意。
“娘娘,这支凤簪华美异常,与娘娘极是相配,今日端午夜宴,娘娘必定冠压群芳。”宫女荷子奉承道。
杨沁月更是洋洋得意,对镜贴花,但片刻又皱了眉头。因为怀孕的缘故,肤色难免黯淡无光,一层厚厚的粉底都遮不住瑕疵。
荷子正拿着珠花斜系在她发髻,却不小心弄疼了她,杨沁月突然来了脾气,厉吼道,“你这奴才,是要疼死本宫吗!”
荷子吓得跪地求饶:“奴婢不敢,请娘娘恕罪。”
“行了行了,准备好轿辇,今儿是端午夜宴,别让皇上等久了才是。”杨沁月皱着眉头丢下一句,毕竟是心腹奴才,倒也没有太过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