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的。”苏凭思索半晌,朝她投去意味深长的一瞥,“还没真正红起来,就已经给自己树了个强敌,楚小姐艺高人胆大,实在让人佩服。”
他平时在称呼上绝对不是这么彬彬有礼的人,叫她楚小姐时十成十没存什么好心思。楚冰转过头凉飕飕地看了他一眼,眼中无声地写满四个大字。
关你屁事。
啧啧,又恼羞成怒了,就此打住比较好。苏凭见好就收,作端正态度状问她:“那你打算怎么做?康菲斯特奖最佳女演员的名头,大概不足以支撑你扛过没有作品的一年。”
“拍戏。”她沉默半晌,仰起脸陈述事实,视线定在素色的车顶上,语气颇为平静。
“康菲斯特奖的最佳女演员每年都有一个,类似奖项每年有九个。国际电影a类奖项每年五个,国内外大大小小的颁奖礼加起来,每年产生的影后都有二十多个。我身处其中,并没有什么特别,谁也不是非我不可。”
每年成功的影片能有几个?等着一部新作品为自己巩固神格的影后又有多少?而在无数个影视城剧组角落,不知多少年轻貌美的姑娘等待着一夜成名的可能。影后是她的起点,而现在有人要将她一辈子压在这个起点上头。
认输吗?
当然不。
这样的觉悟,楚冰很早就已经有了。只是蒙特这一次做的实在很绝,她这大半个月来反复想了很久,心中依然没有什么太好的对策。
影后这个名头,是她的冠冕,也是她的枷锁。不管她心里对这个奖杯看得有多轻,在国内娱乐圈的大环境里,依然抱有着外国月亮比较圆的想法。她的国外的这一经历,就像是给自己身上渡了层24k纯金,本该是各大导演趋之若鹜的对象,偏偏被人横加阻拦,现在空有地位报价,却无片约剧本,陷入了大导演不能请她,小导演请不起她的尴尬。
这样的局面,和变相封杀没有任何区别。楚冰一言不发,沉默地看向窗外,宗瑶刚刚还在庆幸自己遇上个脾气不错的年轻影后,现在就在偶像面前知道了一段业内秘辛,吓得眼观鼻鼻观心,小心翼翼地开着车,一点声音都不敢出。
路途再长也有抵达的时候,何况公寓和酒店离得并不太远,他们陷入沉默后没多久就到了小区楼下。小助理逃一样地飞快跑了,两人一路无话地上到了十九层,苏凭出了电梯低头掏钥匙,一抬头发现楚冰正看着他。
“怎么了?”苏凭审视了一下自身,抬起头来坦然地看回去,“就算我长得很帅,你也不要这么眼都不眨地看着我吧?让我很有压力的。”
楚冰面无表情,声音平板地道,“西装外套脱下来给我。”
苏凭这下是真的有点惊讶了,他迟疑两秒,轻咳了一声,诚恳地说:“楚小姐,我卖艺不卖身的。”
“……”楚冰的脸色难看得像是被人打了一拳,她瞪着苏凭的眼神仿佛能结成冰来,指了指他西装袖子上被她捏起来的明显的褶皱,语气不善道:“我的失误不用你来承担,西装外套给我,我熨好还给你。”
哦,这样。苏凭意外地看了楚冰两眼,笑着低头,将西装外套脱下来递给她。楚冰伸出手去接,苏凭却没有马上松开手,而是饶有兴致地问:“你打算怎么熨?”
楚冰用看弱智的眼神看他一眼:“送去楼下干洗店。”
“哦。”苏凭眼睛一转,笑容可掬地问,“所以楚小姐的失误不用我来承担,而是要让干洗店去承担了?”
楚冰:“……”
如果眼神能够杀人的话,苏凭看着楚冰,非常笃定地想,那他在楚冰的眼里,一定永远是一具尸体,不过他不怎么确定他究竟是完整的一具,还是被肢解的一堆……
楚冰忍耐地深吸了一口气。
“我亲自熨好给你。”她咬着牙,一字一句说,用力扯过西装外套,转过身开门摔门动作一气呵成,关门巨响在楼道里久久回荡,足以印证主人心情。
。
当天回来时已经有些晚了,楚冰收拾东西后草草睡下,第二天果真开始研究西装的熨烫问题。她虽然对苏凭这个人极其不屑,但既然说到了就要做到。楚冰闭门不出,关在家笨手笨脚地研究了一整天,烫坏了两条自己的新裙子,终于将西装洗过烫好之后,打开紧闭的房间门走进客厅,这才听见外面传来的旺财绵长的叫声。
还伴随着断断续续的挠门声,也不知道这猫在外面折腾了多久。
楚冰皱着眉走过去开门,想去敲对面的门让他把旺财拎回去。一低头就见旺财小小的白软身子印入眼帘,顿时微微一怔。
白色长毛的波斯猫脖颈上带着个漂亮的颈圈,上面挂着个金黄色的小铃铛。项圈上夹着张纸,上面写着几个潇洒的大字。
「提前进组了,旺财帮忙照看一阵,回来请你吃饭。」
提前进组?楚冰回头厅茶几上的白色袋子,西装整整齐齐地叠好搁在里面,忍不住皱了下眉。
明明是拜托人的事情,语气还真是嚣张,也不给人拒绝的余地。楚冰双臂环胸审视着旺财,透过它去批判它的主人。旺财不明就里,碧绿的猫眼粉色的舌尖,乖巧地歪头看着她卖萌。楚冰视线移到它颈圈上挂着的铃铛上面,忍不住又哼了一声。
明明自己是养猫的,不知道猫受不了铃铛的声音吗?楚冰蹲下身将旺财抱进怀里,伸手去取它的铃铛,碰到时才发现铃铛是不会响的,拿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