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箬芸认得其中一个,里面是她当初给他让他挑选的喜服样式。
选了这么久,终于定下来了啊。
她笑着伸手接过,顺手想要打开看一眼。
齐铮却赶忙伸手死死按住。
“回去再看吧,第一张……第一张就是了。”
他说这话时面色微红,目光有些闪躲。
苏箬芸不解,但还是点点头让木莲将两个木匣全都收了起来,一个也没有当着他的面打开。
……
回到府中换过衣裳之后,她第一件事就是又将那放着图样的匣子拿了出来。
素手将盖子轻轻掀起,放在最上面的是一张整齐叠好的纸,比她之前放进去的要厚很多。
将这张纸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从未见过的图样。
大红色的喜服用金线勾勒着象征琴瑟和鸣的鸾鸟与凤凰,迤逦的裙摆上缀满了次第盛开的牡丹,栩栩如生呼之欲出。
喜服上方绘制着一顶凤冠,似乎是怕她戴在头上太过沉重,并未用大把的金线勾勒出繁复的图案,而是用一颗颗璀璨的红宝石装点它的繁华精致。
另外除了这喜服与凤冠外,连绣鞋与盖头都画在了上面,极尽用心。
苏箬芸勾唇轻笑,看这墨迹像是近几日才完工的,难怪他挑个图样挑了这么久,原来是自己重又画了一套。
那另外的这个匣子……
她随手打开,入目果然是大大小小的红宝石,光华璀璨。
“咱们未来的这个姑爷倒是挺大方的吗。”
小雅看着木匣中的红宝石,一边啃着梨一边说道。
苏箬芸轻笑,将这两个匣子转手再次交给了木莲。
“让人照着做吧。”
木莲点头,转身将木匣收了起来。
主仆几人转而又说起近日的一些琐事,却听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丫鬟秋雁从院外走了进来。
这是目前为止唯一一个经苏箬芸同意可以进入怡安院的下人,如今外面有什么事都是经她传进来的,无需再像往常那般隔着院子大声询问几声才能进来。
“什么事?”
小雅隔着房门问道。
“禀小姐,门房传来消息,说是……您外家的小舅舅和……”
话音未落,门扇已经被人从里面猛的打开,一道纤细聘婷的人影出现在眼前。
秋雁吓了一跳,身子向后一歪差点儿栽倒过去。
好在多年的教养让她迅速稳下心神,微微晃了一下便站稳了脚跟。
“在哪儿?”
苏箬芸眸光晶亮,向来淡然自若的脸上露出一丝不加掩饰的欢喜。
看来大小姐跟这个小舅舅关系很好啊……
秋雁心中想到,手上赶忙将门房送来的帖子递了上去。
“因为门房不识得他们,所以暂时请他们在那里稍作歇息喝了杯茶。”
苏箬芸将帖子接过,看到上面熟悉的字迹,眼中笑意更浓。
“让人将他们请进来,带到前院儿的花厅去。”
秋雁点头,忙转身退出去交代了。
“不是说还要三五日之后才能到吗?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小雅三两下啃完了剩下的梨,顺手扯过木莲的帕子擦了擦手。
木莲嫌弃的瞥了她一眼,待她把帕子塞回来之后随手扔到了一旁。
苏箬芸在秋雁传过话之后就已经抬脚向外走去,两人便也赶忙跟了上去。
……
前院儿的花厅里,苏箬芸等了片刻才见到一个三十来岁的儒雅男子带着微微发福的蒋谭和身材魁梧的木头走了进来。
“小舅舅。”
她起身迎了上去,转眼间便走到来人的近前。
“你又让人拦下了消息是不是?”
若非如此,她绝不可能这个时候才知道他会过来。
蒋墨笑着点头,目光在她身上来来回回打量了几遍。
“我若不如此,怎知道你过得到底好不好?”
这丫头向来报喜不报忧,在平苑的时候无论遇到什么样的事受了怎样的委屈,在他过去的时候也都一句不提。
有一回她明明受了重伤,失血过多脸色白得像纸一样,却在他过去的时候上了妆,装作没事人一样和他说笑逗趣。
若非那伤口不慎崩开,他见到了她背上渗出的血迹,怕是到离开时都会被她瞒得死死的。
“我很好,”苏箬芸笑道,“这回是真的很好。”
蒋墨点头:“看出来了。”
说完又指着身旁的蒋谭及木头道:“你先让人将父亲和木头安置好吧,我有些话想单独跟你说。”
苏箬芸自然点头应是,让人收拾了一间院子出来,将憨憨傻傻的蒋谭以及呆头呆脑的木头先带了过去。
两人走后,蒋墨才拉着她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这齐世子真的是你自己选的?”
他挑眉颇感兴趣的问道。
“是啊,”苏箬芸点头道,“婚姻大事我自然是要自己做主的,怎么可能交给成安侯去安排。”
旁人都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到她这里却完全反了过来,且还觉得理所当然的样子。
蒋墨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反而是听她言中提及成安侯时都不肯唤一声父亲,心中感慨颇多。
“成安侯……待你还是不好?”
他小心翼翼的问道。
苏箬芸脸上欢喜的神色淡了几分,语气淡淡的答道:“没什么好不好,跟从前没什么区别。”
从前是什么样?
就是恨不能这个女儿不存在,巴不得她这辈子都不出现在他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