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一个人消失的办法有很多,而他不想动她,不过是因为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凌菲不知是出于对陆禹行的恐惧,还是因为愤怒,她坐在床边上,全身抑制不住地发抖,灯光下,她的眼眶隐约可见眼泪在打转着,她喃喃重复着,“我不相信,你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信了?”
虽然她是秦全林的女儿这种事情听起来很荒唐,即便是私生女的身份,那也是她的一根救命稻草,本以为自己终于能够争取一把,甚至是暗暗自喜,到头来却被告知那都是假的,叫她如何接受?
陆禹行寡淡的面容纹丝不动。淡漠清晰地说道,“明天早上,我们去办理离婚手续。”
听见离婚两个字,她抬起头,“我没有同意让出孩子的抚养权。”
“秦有天都死了,你儿子也没用了。”
在秦家,知道凌菲身份的人只有三个,现在秦全林和秦有天都不在了,唯独剩下陆禹行,真真假假,谁又能追究?他也没有什么好忌惮了。
凌菲揪紧了床单,伴随着重重的呼吸,她哑声说道,“那百分之十的股份……”
“既然他不是秦家的子孙。股份自然不会属于他,遗嘱还需要我给你重复?”陆禹行阴着脸,淡淡说道。
“那也不会属于你,你别忘记了你也只不过是秦全林收养的一个儿子而已,”凌菲嘲弄地看着他,“落到了凌菲的手上,她就会成为盛兴最大的股东,你这么多年努力的一切,都会付之于东流,也许,她第一个就是把你驱赶出盛兴。”
陆禹行失策,她觉得舒畅,然而一想到秦桑能坐收渔翁之利,又心塞。
“那又如何?”
如果没有那些过往的恩怨。秦桑本身就是盛兴集团的继承人,秦有天一定会给她选择一个有力而可靠的男人来替她经营公司,让她继续过着无忧无虑的日子。
他不止一次假设,倘若秦全林没犯下那样的错,他和秦桑也许会有更好的相遇,也许,他会成为她最好的选择。
只可惜,冥冥中注定了,他们要以这样的方式相遇相聚。
凌菲的神色先是一震,眼底旋即闪过不可置信,露出一抹惨淡的笑容,“陆禹行,你的意思是,公司给了秦桑。也没有关系?”
“凌菲,这一次就算了,以后,别再动秦桑的注意。”他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直接发出了警告。
凌菲怔了怔,忽然就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她是笑自己太真,这个男人的棋,竟然藏得那么深。
“陆禹行,你赢了。”
……
周旭尧本意是要将秦扬送回疗养院,然而出了这样的意外,秦桑放心不下,于是秦扬便跟着他们回了西京别墅的家。
没人知道房间里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秦扬为什么会突然情绪激动到伤人。
夜里,秦桑忽然听见隔壁房间传来咚咚的声响,蓦地惊醒,混沌的思维隐约听见了秦扬的哭声,她一惊,甚至连鞋子都来不及穿,便快步走出了卧室。
打开门的瞬间,哭声果然就清晰了起来,与此同时,周旭尧也从他的书房里跑出来。
周旭尧的速度比她更快,等秦桑走到门口的时候,只看见了房间里,周旭尧背对着她抱住了秦扬,她一惊,“小扬!”
周旭尧闻声转过头,沉声道,“叫保镖上来!”
秦桑糊里糊涂的,转身走到楼梯口上叫了两个保镖的名字,他们很快便走了上来。
再回到房间,秦桑看见秦扬从额头上流满脸的血,猩红的一片,骇人可怖。
秦扬的情绪很激动,他仿佛感觉不到疼,哭着叫着,“血……血……”
不断地重复一个字。
秦桑心脏蓦地皱缩生疼,鼻子发酸,她刚要走上去,却被周旭尧喝住。“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