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院里出来,袁东晋一直阴沉着一整脸。
“东晋,你跟我回家!”李敏慧跟在袁东晋的身后,快步小跑。
坐上车,袁东晋烦躁地点了烟,因为抽得太急太凶,忍不住咳嗽起来。
李敏慧看着他,又是心头又是责怪,“你少抽点。”
“妈,你能不能别管我?”
“东晋,我是你妈,我不管你。谁管你?”
袁东晋将打火机狠狠地砸在车头上,砸中了前面的风挡玻璃,发出重重的声响,他眼神凌厉而愤怒,“你是妈,但不是我人生的主裁者!你到底要把我逼成怎么样才满意?”
李敏慧被他充满硝烟味的模样给骇到,呼吸都沉了下来,被他这么凶,喉咙发涩,“东晋,妈做这么多,还不是为了你好,你说我逼你,你又何尝不是在逼我?”
身为一位母亲,被自己的孩子这般仇视的指责,她焉能不痛心?
眼泪唰就流了下来,“为你了,我忍受你爸在外面拈花惹草,憋屈地在袁家求生存,我这么做,还不是想要给你留下更多的东西,让你在袁家不受欺负?你现在就为了一个陈眠,葬送一切,还怪我的不是?”
袁东晋铁青了脸色,夹在指间的烟被为两段,他重重的呼吸,胸口又闷又疼。
“妈,”他的声音沙哑破碎,像是疲倦极了,“陈眠不欠我。更不欠袁家,你不要再来找她了,就当我求你吧。”
“她怎么不欠你的?若不是她,你怎么会被梁宇那小人得逞!”
袁东晋笑得苦涩,“妈,我不知道你为何一直这么针对她,但是你忘记了,曾经半夜你急性阑尾炎,是她背着你把你送去了医院,你也忘记了爸那些女人欺负你的时候,她站出来替你清理门户,还有,你不知道,她因为我,失去一个孩子的同时。差点死在手术台上……”
“妈,你说,她嫁给我这些年,出了受尽你的白眼,被我欺辱,还得到过什么?她离婚的时候要我一分钱了吗?没有。”
“她什么都不要,甚至你找她要拿百分之五的股份,她也在前不久签署了转让书,让律师交给了我。”
“反而,她爸爸坐牢,也是因我而起。妈,”袁东晋侧过头,看着僵化掉的李敏慧,喉咙哽咽,眼眶泛红。“你倒是说说,她到底欠我们什么了?”
这些事情,他埋藏在心底,日日夜夜折磨着他的神经,他想要救赎,想要对她好,却心有余而力不足。
李敏慧悻悻然,呐呐道,“怎么可能,那天我去找她,她趾高气扬的要我跪下,怎么就会转让给你了?”
袁东晋伸手打开车上的暗格,从里面抽出一个白色的信封,丢给了李敏慧,“你自己看吧。”
李敏慧将信信封里的文件抽出来,股份转让书几个字醒目刺眼,她简单的看了一下,翻到最后一页,黑色的签字笔,笔墨轻谈,娟丽隽秀,只有两个字。
陈眠。
“这股份本就不该属于她。”
袁东晋还能说什么?李敏慧永远不会承认自己错了。
他下车,绕到另一边,打开了车门,冷冷淡淡道,“下车。”
李敏慧坐着不动,手里抱着那份股份转让书,“你又要做什么?”
袁东晋二话不说,拽着她的手臂将她扯下车,傍晚的太阳余热炙地。他英俊的面容冷峻如冬日的寒川,“妈,你要是再去找陈眠,她怎么对你,我都不会再管,今天是我最后一次为你在她面前求情。”
“袁东晋!我是你妈,有你这么向着一个外人的?”
袁东晋垂在身侧的手,隐忍得攥成拳,声音里压抑着一簇怒火,“是啊,你该庆幸你是我妈,否则我早就对你不客气了。”
他转身,“若是能够选择,我不会选你当我妈,我宁愿你当初做掉我,也好过利用我爬上袁夫人这个位置。”
他利落的上车,用力甩上车门,发动车子,一脚踩在油门上,车子嗖一下从李敏慧的身侧擦身而过。
李敏慧站在路边上,整个人麻木而发寒,耳边一直回荡着他冷血入骨的话。
【我不会选你当我妈】
他这是,什么意思?
李敏慧那一双被yù_wàng和利益充斥满的眼睛,终于多了一种茫然无措的恍然。
她努力那么久,付出那么多。
不惜踩踏着朋友,牺牲家人,只是想要给这个儿子争取到应得的部分,可他为什么不领情?反而要这般伤她的心?
——
汪予问从糖水铺里出来以后,坐上出租车,就发现自己被人跟踪了,一辆黑色的车,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
她将鸭舌帽的帽檐往下压了压,“师傅,你可以甩掉后面那一辆车吗?”
司机侧目瞧了一眼后视镜,摇头,“小姐,现在是下班高峰期,路上到处都是车不说,后面那辆车是经过改装的,真要跑起来,我技术再好也跑不过它。”
汪予问脸色又沉了沉,她知道,最近很多人都在找她,所以她是有家不能回,也不能用自己的身份证住酒店。只能在一些非正规的小旅馆住着,出门更是要时刻提高警惕,否则被逮到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现在会找到她,无非就是温绍庭和袁东晋。
嗬!
陈眠她还真是幸运,动辄一群男人为她前赴后继。
“师傅,麻烦你尽量帮我想个办法帮我甩开,”她从包里掏出一叠钱,“甩开以后这些钱都归你。”
司机看见一叠粉色的钞票,顿时两眼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