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绍庭抿着唇,语气平静,“我们可以不要孩子。”
“你说什么?”老太太的视线落在陈眠的身上,一时没听清楚。
“没什么。你老人家没事就和珍英姨出国游,别总操心这些。”温绍庭替她关上车门,吩咐司机开车。
他转身走回来,在陈眠面前停住,垂眸看她,“回去吧。”
夜色微凉,陈眠带着他从另一边的鹅卵石小径上往回走,微风吹过,路边的树叶沙沙作响,树影斑驳落下。
男人的手宽厚而粗糙,让陈眠感到异常安心。
“温先生,”陈眠停住脚步,拉住他的手,“我发现自己对你了解真少啊。”
男人低头,昏暗的光线里,他眉梢轻蹙,辨不清情绪,“你想怎么了解?”
陈眠深深吸了一口气,对上他的眼睛,淡淡地浅笑,“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告诉我,温睿的母亲是谁?她又为什么生下温睿之后就一直没有出现过?”
周遭很安静,隐约有细碎的声响。
温绍庭整个人都隐匿在昏暗里,低头凝向她,眼神微微的变得幽深,须臾,他低缓开口,两个凉薄的字从他菲薄的唇瓣溢出,“死了。”
陈眠浑身一僵,目不转睛地盯住温绍庭的眼睛,试图从那一片晦暗里寻找到蛛丝马迹,辟如怀念,或者伤感。
可除了那沉沉如水的平静,她什么也窥探不到。
关于温睿的母亲,陈眠也作过揣测,比如她和温绍庭的感情破裂,然而从未想过是这个答案,简单的两个字,囊括了多少沉重。
心尖不可抑制地微微发紧,陈眠莫名地感到有些害怕,这种恐慌到底从何而来。不得而知。
“是因为生病?”
温绍庭垂着眼帘,唇角挂着一道浅浅的冷意,甚至眉梢都是料峭,他温漠的嗓音显得漫不经心,像是散开风,无法聚拢,融进夜色不见踪迹,“生温睿的时候,死在了手术台上。”
手术台。
自从陈眠躺在上面冷冰冰地在死亡的边缘徘徊过来以后,那三个字,几乎已经成了某种心理阴影。
她眼前浮现温睿出生的画面,血淋淋的骇人,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用各种冰冷的手术器械试图挽回,然而那一条生命线最终还是成为一条直线。
一股子寒意从脚底蔓延升腾,从她的四肢百骸散开去。
所以,温睿的降临,消耗了一条命,他先前才会在她问出温睿母亲的话的时候,骤然变色,这是一个禁忌。
恍惚想起她跟他说想要一个孩子的时候,他沉默无声的表情。
是担心她也会跟温睿的母亲一样?
“对不起。”喉咙干涩地挤出三个字。
温绍庭眯着狭长的眸,将她拉进怀里,低头亲吻着她的发顶,“傻气。”
——
陈眠接到秦桑电话的时候,正从沈易航的办公室出来。
“眠眠,来警局这边领我出去啊。”秦桑的声音软绵绵的,像是生病了,不复往日的精神清脆。
陈眠蹙眉。“发生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