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绍庭把身上大衣脱下来,裹在她的身上,提她理了理头发,俯身下去,双手撑在她的身侧,将她的身子锁在怀里,吩咐司机:“回医院。”
陈眠趴在他的怀里,轻颤着,手攥着他的衣服,力道大得骨节泛白,几乎要将他的衣服抠破。
她好累,好痛。
想到自己这些年,想到那个未来得及出来见世界的孩子。
陈眠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一种强烈的恨意涌上心头。
良久,陈眠轻轻地说,“我要出院。”
那个医院里,她失去了她的孩子。在鬼门关走了一遭,而他却陪着陶思然在保胎,她无法忍受。
“你的身体还不适合出院。”男人低哑的嗓音在她的头顶缓缓的响起,她的身体太虚弱,不能这样折腾,“再住几天。”
“我待不下去。”她浅淡的嗓音极其压抑,“我只要一想到他和陶思然在那里,我就浑身都疼,很疼……”
她倔犟地不让自己哭,一滴眼泪都不许自己流,冷静得令人心疼。
温绍庭抱着她的手臂一紧,低低道:“好,我们出院,但是,你要听从我的安排。”
这些日子的相处,陈眠显然是很依赖他,所以他这么说,她完全没有意见,“只要不是医院。哪里都行。”
远离了他们就行。
“我们先回去办理出院手续,然后回家。”
陈眠没有异议。
——
温绍庭直接把陈眠接回了他郊区外的别墅,并且安排了专业的私人医生照料她的身体,同时把温睿送到老太太那边,为了陪着陈眠,他把工作也搬回了家里来。
陈眠的身体养了大半个月,虽然伤口开始慢慢复原,但她精神依旧不是很好,夜里甚至经常做噩梦,惊醒了之后就睡不着,温绍庭无奈,只得在她的食物里添加了安眠药。
开始温绍庭没发现有问题,慢慢地他就觉得陈眠不对劲了,她似乎封闭在自己的世界里,隔绝了外界的一切,有些孤僻。
事发到如今,她除了手术后刚醒来那一会流了一下眼泪,之后一直都很平静,甚至抓到那些犯人的时候。她也没有表现得情绪激动。
越是这样,才越教人忧心。
伤口流血之后可以痊愈,然而心理上的创伤呢?没有发泄口,一直捂着,总有一天会溃烂。
尤其是她这么倔犟的女人,承受得太多,一直忍耐着,没准哪天就把自己给逼到了死角,走不出来。
这一天的天气很好,万里晴空,雪也停了。
陈眠是被孩子的欢笑声给吵醒的,她起身,拉开落地窗的窗帘,看见院子里,温睿和牧羊犬,还有一个年轻的女人一起在玩的很欢。
温绍庭推门进来,见她醒了,身上的衣服穿得不多,顺手拿过一旁的外衣走过去替她披上,“下楼去吃点东西。”
吃到一半的时候,温睿他们回来了,带着一身的寒气,温睿看见陈眠就想扑过去,被温绍庭拎住了衣领,威严的声音没有商量的余地,“上去换一身衣服。”
“绵绵……”温睿好委屈,黑曜石的眼睛看着陈眠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
陈眠反应有些迟钝,望着温睿的脸,慢慢地露出一抹笑,“你玩雪了,把衣服换一下,不然又要生病打针了。”
温睿瘪嘴,最后乖乖跟着保姆上楼去换衣服。
跟在温睿身后走进来的那一位年轻的美女,一头栗色的大波浪卷发,容貌很精致,眉眼弯弯含笑。
“老二,不赶紧介绍介绍?”美女的声音很好听,带着几分豪爽。
温绍庭看着陈眠。简单的介绍了一句:“叶素,秦彦堔的表姐。”
陈眠微微一笑,礼貌疏离,“你好,我叫陈眠。”
叶素若有所思地打量了陈眠一下,随即一笑,“接下来我也会住在这里,请多多包涵。”
陈眠笑了笑,并未多言。
温绍庭能让她住在这里,她心底已经很感激了,若不是秦桑又出国了,沈易航也去了瑞士陪他的老母亲,而在港城,唯一能信任的,就只有温绍庭,她也不会就这么一直住下来。
温绍庭轻描淡写看了陈眠一眼,对叶素淡淡说道:“一会我要去一趟公司,叶素,你陪她一下。”
叶素一笑,“没问题!”
这栋别墅不算很大,但若只有两个人住的话,确实会显得空旷。
现在多了温睿和叶素,外加一条狗,陈眠觉得热闹了许多。
不知为何,陈眠不是很喜欢叶素的接近,不经意地瞥见她的眼睛,总是会下意识地避开,也许是因为叶素的眼睛太明亮又太过深沉,那目光仿佛会将人心猜透,她不喜欢被人看透的感觉,就像是被人扒光了衣服一样,没有安全感。
可叶素却总是在找机会跟她聊天。
“我可以叫你小眠吗?”
陈眠在和温睿玩跳棋,叶素凑了上来,坐在她身旁的位置。
陈眠顿了顿,没有看她,淡淡地说:“可以。”
或许是察觉了陈眠的防备,叶素反而笑了,“你是不是在怕我啊?我有那么可怕?”
“我不喜欢被人一直盯着看。”陈眠直言。
叶素一笑。“没办法,我这人喜欢研究美女。”
开始的话题还好,倒是到了后来,陈眠就发现了叶素的不对劲。
陈眠躲进了书房看书,叶素也跟了进来,陈眠放下书本,眼神温淡:“叶小姐,你不用一直陪着我,我喜欢安静一点,”
“小眠,你有没有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