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聪脱了鞋躺下,双手枕在脑后,缓缓道,“该给的还是要给,是咱一番心意,钱没了再挣就是。”
邱艳拗不过他,答应下来。
要去镇上,早早地,邱艳就醒了,和沈聪成亲一年多,她未去镇上赶集过,家里缺什么要么去旁边村子买,要么刀疤送来,因而,兴奋得早早睁开了眼,沈聪还睡着,她轻手轻脚下地,摸黑的点燃灯,转头看床上的沈聪,发现他睁开眼,正惺忪的望着她,邱艳不好意思,“是不是光太亮了?”
沈聪摇头,瞅了眼外边天色,天还黑着,伸手不见五指也不为过,掀了掀身侧得被子,“回来睡着,镇上远,咱坐牛车去。”
路打滑,她和沈芸诺走路,哪受得住?
邱艳迟疑,“坐牛车花钱,咱走路多好?”一文钱都是沈聪辛辛苦苦挣的,三个人坐牛车花的钱多,邱艳舍不得。
沈聪眼里盛满了笑,不容人拒绝道,“一年赶集一次,坐牛车没什么,赶紧上床睡,天亮了再起。”
听着这话,邱艳觉着也是,灭了灯,重新爬上床,缩进被窝,搂着他道,“你警醒些,我怕不小心睡晚了。”想着去集市,她兴奋地动了动身子,嘴里细细念着要买的年货,沈聪闭着眼,听她小声嘀嘀咕咕,不由得扬起了嘴角。
刚有光透过窗户,沈聪就听耳边传来喜悦声,“聪子,醒醒,天亮了。”
睁开眼,天麻麻亮,邱艳迅速的起身下床,“我去灶房弄早饭,你跟着起了,不是说赶集的人多吗?咱早点去,早点回。”
沈聪哑然,动了动胳膊,掀开被子,跟着起床。
三人出门的时候,不远处的村里传来说话声,雾色下,看不清人,但是声音不难听出兴奋,邱艳挽着沈芸诺,冰冷的雾气洒在脸上,冷得她瑟瑟发抖,身子哆嗦不已,沈聪在边上皱眉,不发一言。
☆、77|06-08-14
走近了,杏树下站着许多人,三三两两结伴成群,相携往村外走,有的则在等人,双手交叠藏在袖子里,冻得在原地跺脚,搓手,哈气,不时和经过的人打招呼,宁静的清晨被喧闹的说话声打破沉默,置办年货的喜庆洋溢在脸上,邱艳吸了吸发冷的鼻子,心情大好,转身问沈聪,“我们在哪儿坐牛车?”
她未在村里见过牛车,杏山村的人穷,不像有人家买得起牛。
她冷得声音颤抖,杏树下的人望了过来,见是三人,靠跺脚取暖的人顿时安分下来,面露忌惮的盯着沈聪,随即别开脸,尽量不把视线落在三人身上。
“在前边,往前走就成。”约莫是敲邱艳冷得太厉害,沈聪拽过她,手握着她小手,蹙眉道,“真要是冷,回家再穿身衣衫,阿诺都没冷得全身发抖。”沈芸诺身子骨弱,经不住冷,冷风刮在脸上,却不见沈芸诺瑟缩着脖子,反而是邱艳,冷得直哆嗦。
沈芸诺侧目,笑着解释道,“我头上搭了巾子,捂着不觉得冷。”
邱艳悻悻,沈芸诺那般捂着没什么,她嫁人了,还遮遮掩掩,不太像话,况且,头上插的簪子是沈聪送的,捂着发髻乱了不说,不小心将簪子折断了可得不偿失,这话她不会和沈聪说,否则定然遭来一番嘲笑,兀自挺直脊背,道,“其实,也不是很冷,屋里暖和,猛地出来不习惯,待会就好。”
鼻子通红还这般说,沈聪懒得和她计较,手搂着她,将她半圈在怀里,尽量替她挡着迎面而来的风。
到镇上时,赶集的人山人海,大家摩肩接踵,邱艳和沈芸诺走在沈聪前边,他左右伸手护着她们才没让两人跌倒,市集上到处是呐喊叫卖声,吵得邱艳耳朵嗡嗡作响,依着沈聪的意思,先去人市集置办寻常物件,随后,才去杂货铺置办吃食,邱艳被人踩了好几下,到杂货铺,人才稍微少了,邱艳站在铺子里微微喘气,边上,沈聪和小二说话,小二态度恭顺,目光不时瞄向邱艳和低着头的沈芸诺,低眉顺耳向邱艳介绍。
今年准备给邱老爹送些实用的,邱艳选了两样菜种,买了不少瓜子大枣,还有几包糖,零零星星加起来不便宜,邱艳稍有犹豫,铺子里的价格比市集上贵,她有心再回去,可见沈聪站在边上,好以整暇,回市集怕是不成的,尤其这会儿,她脚被人踩得发痛,大家一窝蜂似的买东西,争抢得厉害,哪注意脚下。
咬咬牙,她又买了几样,提醒沈聪给钱时,才惊觉并没她想象中的贵,心下正疑惑,就听边上的人不满道,“掌柜的,他也买糖,我也买,凭什么我买的就要贵很多?”
说话的是年约三十左右的汉子,旁边还跟着一副差不多年纪的妇人,邱艳也困惑不已,殊不知沈聪淡定自若,掏了铜板,背着角落的背篓就欲走人,男子好似义愤填膺,伸手挡住了沈聪去路,“不把事情说清楚,今天谁都别想给我走,掌柜的莫要欺人太甚,开门迎客,理应一视同仁才好。”
掌柜的脸上略有慌乱,忐忑的望着沈聪,“你莫要见怪,客人不懂规矩。”说完,抬头,笑着看向男子,解释道,“你买的是红糖,所有铺子都这个价,不若,我给你便宜一文如何?”
男子冷哼声,“莫要欺负我们老实人,他买了那么多东西才那点银子,凭什么只给我省一文,为了铺子声誉,要我说我买的糖不仅不该给钱……”话还没说完,沈聪抬脚将人踢了出去,眼神淬了冰似的,“不管你是谁的人,立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