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久无回复,他便自行来了帐前:“夜里周兵向城中报讯,恐是援兵快至,请陛下许臣连夜发兵攻城。”
高纬没有理会,反倒与小怜又缠绵起来。
“陛下!”延宗继续在门外叫道。
高纬厌烦地坐起身子,对着帐外道:“安德王兄,指挥的事情你自己看着办吧,等快下城的时候再来告诉朕。”
延宗见他默许,沉声道:“臣,领旨。”
说完,他起身前去点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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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便到平阳,宇文邕远远看到了立马在前等待的宇文宪,渐渐放缓了马速。
“臣弟恭迎皇兄。”宇文宪下马跪地道。
宇文邕忙下马扶起了他:“昨夜辛苦你了,安排怎样?”
“算上皇兄两万人马,我军现总集八万人,只是齐军挖了深堑,我军困于堑南,齐军屯于堑北,臣弟愿先往布阵,观齐军动向。”
“好!”宇文邕应允下来。
拂晓时分,周军齐聚,以列阵逼平阳城,东西二十余里。
好在因为先前挖好的深堑,周军被挡在了堑南。
但延宗依旧不敢怠慢,部署攻城的同时,也列阵堑北,广布弓箭手与周军对阵。
他眼睛锐利地扫着周军,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此刻,高纬和冯小怜也骑马而至,见到对面的景象,不由地震惊。
宇文宪观望一会儿,打马回去禀报:“齐军很容易对付,请皇兄破之而后食。”
宇文邕闻言笑道:“如汝所言,朕无忧矣,你可先指挥诸军填堑,朕随后便到。”
宇文宪领命退下,内史柳虬见他自信,小声道:“贼亦不少,王安得这般轻敌?”
宇文宪自信满满,勾唇轻笑:“宪受委前锋,情兼家国,扫此逋寇,事等摧枯。商周之事,公所知也。贼兵虽众,其如我何?”
柳虬闻言,拱手拜道:“如王所言。”
这样认为的也并非只有柳虬,尘落见人走远才对旁边的人嘀咕道:“这个齐王,口气好大!”
宇文邕看了她一眼,她忙噤了声。
他摇了摇头,让人从行囊里取了些干粮递给她:“你在这边吃点东西,一会儿跟在我身后,别到处乱跑,这里可是战场。”
“恩。”尘落掰了半个馍递给他,“你也先吃点吧,我才不信破之而后食的鬼话。”
宇文邕随意吃了几口,便带着她和随从们赶到前线巡阵。
见他自乘御马,每到一处都亲呼主帅姓名,慰勉将帅士兵,所过之处的将士们喜于见知,各思自厉。
尘落暗暗佩服。
忽然,她见他下了马,走到一个士兵面前,脱掉自己的靴子,递给了那个士兵。
那士兵见状,眼睛红肿,连连叩首,不敢收下。
尘落正想下马跟过去,却听他说:“你为朕征战,若是朕连双靴子都不给你,岂不是让大家笑话,穿上吧,冲锋陷阵,不能光着脚走。”
将士感激不已,周围的人也无不道着陛下圣明,愿为之驱使。
“陛下,马上要开战,请您换上这批好马。”
尘落闻声见眼前的官员牵来一匹枣红色的马,一看就与平日里的不同。
“朕的将士们在此奋战,朕理当同行,岂能独乘良马?”
将士们闻言深受感染,山呼万岁之音响彻了堑南。
尘落被这声音震撼着,不由地望向眼前的男人,似乎也被他所鼓舞,内心汹涌澎湃。
阳光渐渐升高,可深堑还没被填上,她抬手遮着光望向北面,只见一片红色的甲胄在阳光下闪着诡异的光芒。
她心下一惊,脑中闪过那夜在火中的景象,手瞬间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