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梦然闻言,拿着茶杯的手不禁一阵颤抖,想起魏氏前几日的模样,再看看夏梦凝如今的得意,夏梦然不禁捏紧了茶杯,狠狠的咬了咬牙。
谢氏一双浑浊的老眼看向坐在底下的夏梦凝,只见夏梦凝今日穿了一身红色金线绣海棠花的衣裙,裙摆处的花瓣绣法用了时下最流行的反针绣,图样跃然于衣裙之上,栩栩如生,很是夺人眼球。
谢氏看了几眼,轻声道:“三姑娘,听说,你爹爹将这管家之权交给了你?”
夏梦凝笑笑,点头轻声道:“凝儿不才,只是从旁帮衬而已,爹爹说的是将这管家之权给母亲的,母亲身子还需要调养,便让女儿跟着学习学习。”
谢氏冷下脸来,道:“这府上的事情说简单也不简单,你年纪还小,若是忙不过来,便和你五妹妹一起,索性你们年龄相当,也是应该多历练历练的时候了。”
说着,看了看夏梦然的方向,有些责怪的道:“今个儿怎么说也是大年三十儿,你这丫头怎的穿成这样子就出来了,府上各个院子里的份例不都是齐全的吗?”
夏梦凝闻言,转头看夏梦然的装扮,只见夏梦然穿着一身流光锦缎制成的筒裙,外面配了一件杏黄色的马褂,衣裙上的绣法也是上好的苏绣,夏梦凝看了看谢氏,仔细的思量,这才知道了谢氏话里的意思。
还没等夏梦凝开口,谢氏就转过话锋对准夏梦凝,“凝儿,这各个园子的份例,你到底是怎么分配的,为何你五妹妹会连一套像样的衣服都没有?”
夏梦然显然也是知道了谢氏其中的意思,眼睛里立刻蒙上了一层水雾,楚楚可怜的看了看夏梦凝,又看了看谢氏,才惶惶不安的低下了头。
那模样,显然是一副受了委屈又不敢说出来的样子。
夏梦凝笑笑,道:“老夫人何出此言,凝儿从未克扣五妹妹的份例,不然,您尽管问问五妹妹就是了。”
谢氏面色一凛,心里极度不高兴,自己和夏川渊闹翻,可这夏川渊怎的会如此糊涂,竟然将管家的大权交给一个庶出的女儿,这样传出去,只怕是会被人家笑死,谢氏越想越气愤,要不然就重新娶一房门当户对的千金大小姐来做继室,要不然就将这大权先给自己代劳,可这夏川渊倒好……
谢氏想着,越来越不舒服,觉得自己竟然被一介庶出给压倒了下去,心里那点以往就存在的芥蒂,更加躁动起来。
谢氏和葛氏的母亲是手帕交,可那也是在葛氏的母亲是正室之前,那葛氏的母亲后来成了姨娘,自己可是大家主母,怎能跟一个姨娘来往密切呢?
自己和葛氏母亲的关系摆在那里,就算没有去多来往,帮忙罩着夏梦凝也是会的,可这夏梦凝却是个爱出风头的主儿,自己又怎能容许这府里头有比自己还要嚣张的人。
谢氏本来还是主母之时,便曾经被姨娘陷害,差点没熬过来,所以心里很是讨厌妾室和庶出。
想到这里,谢氏脸色一冷,便道:“凝儿,你这是怎么说话的,你看看然儿的衣服,再看看你的,难道不是你克扣了然儿的份例吗?”
夏梦凝不耐烦的抚抚眉心,这日子还真是一天都不能安生,每天都有层出不穷的问题和刁难,既然这样,自己也不用千般退让,倒要让他们明白自己的厉害,以后还可以免去不少麻烦。
想到这,夏梦凝便转了身子,正色道:“五妹妹,姐姐虽然是第一次执掌家事,可却是知道其中的重要性,每个屋子里的份例都是一样的,若是妹妹有什么异议,只管告诉姐姐便是,老夫人已经上了年纪,妹妹为何这般不懂事的来老夫人面前告状,平白的烦心不说,这大过年的,也怪人心里添堵不是?”
夏梦凝这话面上是说给夏梦然听,可句句都是在针对谢氏,大过年的非要争论这些琐碎小事,与小辈争口舌之利,丝毫没有长辈的胸襟和气度。
谢氏又怎么会听不出来,闻言,谢氏的脸色便立刻黑了下来,看着夏梦凝道:“不是然儿告状,是我看出来的,你身上的料子,是今年时兴的和合织锦缎子,可然儿身上的,却是几年前就有的流光缎子,你这做姐姐的,就是这样表态的吗,不要以为我老了,眼睛花了,就以为我心里也糊涂了,孰是孰非,我看的清楚呢。”
夏梦凝掩嘴,道:“老夫人说这话可就是冤枉凝儿了,凝儿可从未克扣过五妹妹屋子里的份例啊。”
夏梦然听到这,才转眼去细细打量夏梦凝身上的衣料,只见夏梦凝身上的红色衣裙雅致得体,绣了海棠花的裙摆鲜活靓丽,再反观自己身上的,虽然也是上好的缎子,可在夏梦凝面前,终归是落了一大截,夏梦然咬牙,原来夏梦凝竟是这般心机歹毒,将这几年前的缎子给自己穿,而她自己却穿着更漂亮的新缎子,夏梦然心里不由得冒起了一团怒火,望向夏梦凝的眼神,也变得不善起来。
谢氏冷哼,“事实就在眼前,你竟然还想狡辩,莫非是我病重的这段日子,你就是这样执掌家事的?”
夏梦然瞧见了谢氏的神色,知道自己现在应该上前去添一把火,让夏梦凝难逃这一次的责罚。
这样想着,夏梦然便收敛了面上的愤恨和嫉妒,转变了一副委委屈屈的模样凑上前去,轻声道:“祖母,姐姐也不是有意的,毕竟……”说着,夏梦然怯怯的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