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哩嘴角动了动:“随便……”尤妈拿起茶杯倒了一杯水,挑着眼皮看了眼尤哩:“和尤木吵架了吗?”
“没有啊。”尤哩倏然睁开眼,左眼的双眼皮多了一层。尤妈蹙紧眉头,话先一步说出来:“早上尤木说你让他滚。”
“还不是因为他欠儿!”尤哩没好气道,想起早上那一幕,她就止不住哆嗦:“早上他差点把我吓背过去。”
“我是让他喊你吃饭。”尤妈解释道。
“他哪儿是喊我,想吓死我啊,站在床边一声不吭,眼睛直直地盯着我,我刚睁眼就看到了,您说吓不吓人吧。”
“这小子……”尤妈听得一阵头疼。
后来,尤妈去给尤哩热饭,尤哩则溜进卫生间洗漱。出来时发梢滴着水,两眼清明如水洗过一般。
坐回沙发上,尤哩从茶几下面拿出零食盒,撕开一包曲奇吃起来,刚才刷牙时肚子一直响个不停,淡淡的绿茶香味让她险些把牙膏吞进肚子,以此安抚空荡荡的胃。
不知不觉尤哩伸手又拿了一包,顺便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按了一圈发现只有一个节目还可以看,《今日说法》,小撒还是一如既往地帅。
“凶手残忍地杀害被害人的母亲,目的就是为了再见小雯一面。”
画面一转,带着手铐的凶手说:“我只想见她而已”。
尤哩突然想起昨天顾言之最后的话,问题又回到了最初的“我想见你”,当时她有些被问得愣然,找了出不了家门为理由拒绝了,因为目前好像除了这个实现不了其他都可以。譬如短信、微信,或是电话。
顾言之沉思了几秒,便说道:“电话吧。”另外要求每天通话,时间必须在30分钟以上,不到时间不准挂。
尤哩一脸懵然问他为什么,顾言之不紧不慢地说出理由:“想听你说话。”
第二次被撩,尤哩酥了一身。
——
下班后顾言之没有回家,而是开车去了另一个地方,途中何洋打来电话问他什么时候把狗领走,顾言之真的忘了说明天就去,答应后不忘揶揄他:“怎么,多待会还不行了?”
何洋啐了一句,咬牙切齿道:“是它们不想待,看见门开就往外冲,疯癫的样子吓得路人就要爬树报警了。”
顾言之听完忍不住笑了,何洋重重地骂了一句“你丫还笑”,然后低头看瞪着慕青脚边玩得开心的su。
有其主必有其狗。
顾言之停好车,走进住院大厅,一边掏出手机一边寻着楼梯,在三层的电梯拐角处,顾言之看到了靠在墙上的卢杉。
卢杉喊了一句三哥,顾言之点头应着,看着他问道:“他还在吧。”
卢杉扶了一下眼镜,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说:“当然。”然后又补充道:“不过他是真的要走,还好我让人看着没出医院就给拦了下来。”
顾言之眯起眸,抬头看向走廊一边,嗓音清冷,听不出情绪:“带我去病房。”
另一边,尤家饭桌上,筷子和叉子为一个虾仁抢的热闹,尤妈坐在一旁额头青筋凸起,在盘子被打翻之前,伸手分别给两人手背一记筷子。
“是没有了还是吃够了?可一个抢来抢去,让别人怎么吃,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两人停手揉着手背,尤木扒了扒碗里的米饭,朝尤妈贫嘴道:“没有别人啊。”
尤妈一个斜眼:“我和你爸不是人啊。”
听言,尤哩手持叉子一抖,叉子直接戳上牙龈,她吃痛一声放下叉子,伸出舌头舔了舔受伤的牙龈说:“妈,少说了一个字……”
尤木抖着肩膀一抽一抽,尤哩撇了一眼暗暗骂着“傻子”。尤木慢慢收起笑容,好像并不在意,眼神却出卖了一切,他迅速夹起一块肥肉扔进尤哩碗里,煞有其事地喊道:“来来来吃肉,大补啊。”
尤哩看到肥肉,脸色陡然一变,声音也失去原本的音色:“你是在找死吗?”
尤木朝她挑衅一笑,那表情分明在说“我就是在找死”,然后若无其事地吃菜。
对面尤哩牙齿咬得“吱吱”作响,眼里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尤爸总是躲在一旁察言观色,然后在“一触即发”之际忽然跳出来当起和事老:“我吃肥肉,夹给我吧。”
“您……”尤哩想说能别这么突然打破酝酿好的情绪么,话在嘴里转了半天嗫喏道:“那您把它夹走……我不想碰。”
……
医院停车场,顾言之和卢杉并肩站在台阶上,昏暗的路灯下身影一高一矮,两人静默着一句话也没说。刺骨的北风冷冷地吹在脸上,卢杉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缓缓吐出一口热气:“三哥,时间不早了,回家吧。”
顾言之恩了一声,还是站着不动,卢杉奇怪着,忽然鼻子一痒,接连两个喷嚏,那人终于有所动容,转头说:“我送你。”
卢杉吸了吸鼻子,摇头拒绝道:“不用,我坐地铁,几站就到了。”顾言之转过头,眼睛看向远处,突然问道:“六儿,海子会好吧。”
声音明显的隐忍,卢杉听得眼角有些湿,抬手捏了一下眉间,他转过头朝一个方向看去,语气比任何时候都要坚定:“会的。”
50的可能是医生决定,50的运气由我们来给。
——
离约定时间还有10分钟,尤哩捧着书看得有些困了,她合起书放到书架上,然后打着哈欠走到窗边,抬手拧开窗子,冷气一股脑涌了进来。拿起手机翻开通话记录,看到第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