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子凡以“胖子和矮子不得睡上铺”为由,把严静发配到了下铺。腿长的瘦竹竿凡哥,熬到晚上10点熄灯,才憋憋屈屈的爬上了狭小的上铺。
昏暗的车厢内,火车车轮和铁轨,刚性接触的震动声,持续不停。伴随着“咣当咣当”的背景音,中铺的大叔销魂的,用生命在打呼。严静用毛毯严密的捂住头,都阻挡不了呼噜声的穿透。一强一弱,不绝于耳的旋律,鬼打墙般,萦绕在她的脑海中。
想睡却睡不着的严静,只能心如止水,以听大悲咒的虔诚,去欣赏这鼾声中情感的起伏波动。
突然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一个热乎乎的身体,迅速接近60厘米宽的卧铺床,麻利的钻进严静的被窝。她吓得刚想尖叫一声,嘴巴就立即被一只修长的大手捂住。
“是我。”两车交汇时的灯光,射入莫子凡的眼眸。在他深邃的眼底,严静看见了自己失措的倒影。
一片漆黑中,视觉被迫关闭。严静在黑暗里,开启的感官之旅,听到的声音,闻到的味道,感受到的气息,仿佛都变得悠长、暧昧起来。
“你也没睡?”她凑过去,轻声耳语。
莫子凡艰难的侧起身,手不老实的环住严静的腰。两人的呼吸慢慢靠近,交融。“长夜漫漫无心睡眠,我以为只有我睡不着觉,原来静静姑娘,你也睡不着啊。”
“贫嘴”,严静捏起莫子凡的魅惑fēng_liú脸,“我想睡,但是怎么都睡不着。上面这位呼噜界的一代宗师,分贝太高了。鞭炮齐鸣、锣鼓喧天的动静,快赶上庙会了。要不要把他摇醒,劝劝他‘姿势不对,起来重睡’啊?”
“打呼噜是病,没得救的,习惯就好了。你没觉得这节奏,时而舒缓,时而起伏婉转,哀怨、凄苦有故事嘛。跟唱大戏似的,没有这动静了,一时半会儿,你没准还觉得缺了点什么。乖,心静下来。我抱着你,拍着你睡啊。”
窄小的空间里,嗅着那熟悉的味道,严静情不自禁的弯起嘴角,抱紧莫子凡劲瘦的腰肢。他的大手像拍婴儿那样,轻轻拍抚着她的背脊。少年温柔的低语,仿若最好的安抚剂、催眠曲。严静闭上眼睛,安然睡去。
这个北京的冬天,还没有雪。入肤入骨的干冷气息,从走下火车阶梯的瞬间,侵袭。
“第一次见咱外公外婆,我送什么礼物好呢?买只扒鸡,再买只烤鸭,可以吗?”内心忐忑的严静打着冷颤,紧紧跟随着莫子凡的脚步,差点撞上他的后背。
“左右一只鸡,右手一只鸭?就差身后背着个胖娃娃了。吃货想送的礼物,总是跟大鱼大肉有关啊。其实,你直接送个曾孙子,他们最开心。”
“你这么厉害,自体受精去啊。你咋还不上天呢?就差给你买个窜天猴了!”严静追着莫子凡打闹起来。
穿街走巷打情骂俏了半天,严静和莫子凡两人一起,终于到达了目的地。她抱着一盆新买的粉色香水百合,紧张的站在了,南池子大街一座四合院的门前。
高高的灰色院墙,隔绝了车水马龙的喧嚣。莫子凡敲响灰色的铁门,一位戎装的警卫员,打开了铁门上的小窗。
“小凡终于来了啊,快进来。” 笑得跟灰太狼一样的警卫员大叔,热情的打开大铁门。
清静幽雅的四合院,灰瓦灰墙。统一的色调,给人莫名沉穆庄肃的感觉。灰色砖木结构的房屋,亮红色的门窗,金色边框环绕。院中石榴树、葡萄藤,诗情画意般的点缀,浓郁的文化气息扑面而来。
高端大气上档次,低调奢华有内涵。这是哪位“狂拽炫酷”恭亲王爷的府邸啊?老有品位,太让人垂涎了。
“包租婆,快把你的哈喇子收起来。这个不卖,国家的。”莫子凡伸手轻触严静的樱桃小嘴,抹着压根就不存在的口水,“等外公去世后,这个四合院,按国家规定是必须退还的。”
走进这国有资产的古建筑,紧张到极点的严静,在看到更加紧张的外婆之后,就完全不紧张了。
“小凡,下了火车怎么也不打个电话啊。外公好派车去接你们。”一身布衣的美髯老人,年已古稀,仍精神矍铄,豪迈雍容。洋溢着指挥若定的风姿,一身戎马生涯的将军气度。
老人身旁形影不离的银发妇人,瓜子脸,白皙的皮肤。她的桃花眼依然清澈透亮,炯炯有神。从老人的眉宇间,犹见当年的美艳。她是严静两辈子所见过的,最慈眉善目、最漂亮的老太太。
“好水灵的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外婆脸上笑问的淡定,内心却已经翻涌的念叨着“小凡这孩子好样的,动作迅猛。小小年纪就有对象了,有乃父遗风啊。”
“迅猛龙”莫子凡直接替严静回答得,毫不矜持,“严静,她是我最亲的同学,最好的朋友。您最最喜欢的孙媳妇。”
外婆微笑着,摩挲着严静的小手,内心喜悦得花枝乱颤。“咱今天就可以摆酒席,明年就可以抱上曾孙了!”
“读心神人”严静,听着外婆的心声,脸都快红成了一朵牡丹花,心都已经七、八成醉了。外婆您的笑容出卖了您的心,您实在是太超过,老前卫了!
深冬的北海公园,结冰的皇家太液池,一片耀眼的冰翠。残绿的金叶女贞围墙,波光粼粼中慵懒惬意的鸳鸯,白色的永安寺白塔屹立琼岛之巅,北海的美让人窒息。只有两个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