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絮没说话,只是用目光询问她手里拿的是什么。
景含幽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白瓷钵,笑道:“活血化瘀的药。我刚刚从太医院求来的。”说到这她顿了一下,理了理自己的秀发,那动作颇为别扭。“昨天我下手重了些,你身上都是伤。”
说到这里,辰絮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对于能够尽快减轻自己的痛苦,她当然不会拒绝。再说她也拒绝不了。
衣服被脱下,露出她白皙娇嫩的肌肤。可惜如今肌肤上面满是红紫交加的痕迹,看得人不忍。
“昨天是我不好。我保证以后不会了。”景含幽看得心疼无比。她昨天下手的时候并没有发现这些痕迹,今早醒来替辰絮穿衣的时候才发现。想到昨天辰絮受到的痛苦,她甚至伸手给了自己一记耳光。不过这些没有必要让辰絮知道。
辰絮对于这伤并不介意。不过景含幽落在她身上的手却是另一种折磨。
景含幽为辰絮的全身都涂了药膏,看到那被自己摧残过的身子,她的目光里满是心疼。
“辰絮,和我说说话。”从她出现到现在,辰絮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我今天还是要去看觉安公主的。”辰絮平静地说。
景含幽的眉头皱起,盯着她看了好半晌才说:“记得早去早回,自己当心点。”
辰絮知道她在愧疚,这是她道歉的另一种方式。从前在书院,每次她惹自己生气后,就会答应自己一个很不合理的要求。久而久之,这几乎成了两人之间独特的约定。
原来我和你之间,竟然有着这么多旁人不知道的习惯。
辰絮疲惫地闭上眼睛。她需要休息,否则就算景含幽同意她去云和宫,她的身体也支撑不住。
看着辰絮默默闭上了眼睛,景含幽暗自叹了口气。她不知道昨天的事是将两人的关系拉近了还是推远了。有时候她也会回忆起两人在书院的日子,那时候辰絮是师姐,对她很好很好,甚至会纵容她做一些出格的事情。
记得有次辰絮替师父出门办事,她觉得闷就央求着辰絮带她一同下山。辰絮最后真的带着她下山了,回来后却被师父罚跪了一夜。
她记得那时她去问过师父,为什么只罚辰絮不罚她?师父说,辰絮是师姐,理应承担教导师妹的责任。所以这件事所有的过错都应该由辰絮一人领受。
她记得事后她也问过辰絮,既然知道是这样的惩罚,为什么还肯带她下山?辰絮说,因为她想下山。
景含幽站在寝殿的门口,回头看着床幔中若隐若现的人影,心中一时间百感交集。从前的辰絮对自己的那份好,如今全都成了算计和试探。她不知道辰絮是否相信自己,但是自己并没有完全相信辰絮。
我们之间,真的就回不到从前了吗?
虽然得到了景含幽的同意,但是辰絮的身子真的支撑不住,到底没有去看觉安公主。晚上景含幽躺在床上的时候,可以明显感觉到辰絮的戒备。
“你身上有伤,我不会碰你的。你不用担心。”景含幽托着她的下巴说。
辰絮的眸子里依旧满是谨慎,“含幽,昨天的事不要再发生第二次了好不好?”那温软的声音,带着小女儿特有的祈求,甚至还有一点点撒娇的意味。
景含幽用胳膊撑起半个身子居高临下看着身边的人,“我答应你。辰絮,我们还像从前一样好不好?我不会再强迫你做任何事,你能否留一分真心给我?”
辰絮愣愣地看着她,良久都没有说话。景含幽很有耐心地在等,等着师姐的那一分真心。
终于,辰絮微微笑出了声。“真心?”她吃力地伸出手,拉着景含幽的寝衣让其靠近自己。“景含幽,我的真心,你要得起吗?”
两人之间的距离鼻息可闻。景含幽的心如同落在冰窟里一般,难道真的不行吗?还是她太贪心了?得到了辰絮的人,还想得到辰絮的心。
“你还是忘不了灭国之恨?”景含幽的声音里满是苦涩。
辰絮闭了闭眼,“我如何能忘?景含幽,为什么要灭了我的国家?你就这么恨我吗?”第一次,辰絮问出了这个问题。
景含幽苦笑道:“你真的想知道?”看着辰絮点头,她继续道:“如果不灭了易国,你现在该在何处?”
辰絮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景含幽的意思。她是父皇长女,注定要远嫁他国和亲。而且和景含幽三年后才会出嫁不同,她已经被订好了婚期。若是易国不亡,她此时应该在别国的皇宫里成为太子正妃。
“我给你去了多少书信?你只字不回。我知道自己阻止不了你和亲的决定,但是我可以让父皇灭了易国。辰絮,我的心意从未对你隐瞒半分,你让我如何眼睁睁看着你成为别人的妻子?”景含幽说到这里,唇已经碰上了辰絮的唇。
辰絮偏过头,避开了这近在咫尺的一吻。
“这么说,我恨你是错的。我应该恨我自己。”她话音未落,身子已经被景含幽紧紧抱住。身上的瘀伤让她皱起了好看的眉,可是这疼痛何尝不是一种发泄的途径呢?身体上的疼痛或许能够缓解心里的痛苦吧。
“辰絮,你别这样。我们不能好好地过日子吗?我知道你恨我,甚至恨整个历国。可是只要你在我身边,我什么都不在乎。我只想要你!辰絮,师姐,我真的只想要你!”
辰絮感到有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