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长,从里边传来了脚步声,我和妮子似乎都听到了彼此怦怦的心跳声,禁不住互相对望着,静等着房门的打开。
随着喀喇一声,房门从里边打开了,随后防盗门也被打开了,开门的正是康伯父。由于我和妮子都变成了雪人,他开始没有认出我们来,问道:你们找谁?
我和妮子都没说话,静静地站在那里怔怔地看着他,没过几秒钟,康伯父终于认出了我们,顿时惊的目瞪口呆,眼睛大睁着,嘴巴大开着,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我声音哆嗦着低声道:康伯父……
康伯父这才反应过来,颤声问道:你们……你们怎么没走?不是……不是把你们送到机场了吗?
妮子声音也发抖地说:我们又从机场回来了。
康伯父的神情复杂之极,仿佛把一辈子的酸甜苦辣瞬间都凝聚在了脸上,呆呆地注视了我们几秒钟后,赶忙说道:别在外边站着了,快点进屋,快进来……
我心中庆幸地道:还好,没有被拒之门外。随后朝里迈步,妮子想迈步但没有迈动。当我迈进屋后,发现妮子仍旧站在门外,我回身用手拽她,她借着我的拽力一迈步,竟然身子晃了一晃,我知道她的腿在疼,疼的已经又麻木了。
康伯父等我和妮子进了门后,将门带上,嘴里忙问:你们怎么又回来了?
他问的这个问题,我和妮子都难以回答,回答的理由很简单,但却是一时半会也讲不明白,最好的选择就是闭口不语。我和妮子都站在客厅的当地,均不开口说话。
康伯父又忙道:快坐下暖和暖和,你们是从机场又赶回来的?
我和妮子都点了点头,仍是说不出话来。我心中暗道:还坐什么坐啊?等会您要是撵我们出去,我们也省得再站起来了,直接转身朝外走,岂不是更加省事?
我不坐不要紧,但妮子不坐不行,因为她的腿在疼,我低声对妮子道:妮子,你坐下休息一会。
没想到妮子轻轻摇了摇头,仍旧站在原地不动。
这时,康伯父看到了妮子头上戴的警帽,猛地愣了一愣,脸上凝满了哀伤和悲戚,急忙低头不再说话,而是忙着给我们沏茶,嘴里小声念叨着:我给你们沏壶热茶,你们快点喝些热茶,暖和暖和。
这时,主卧室的门被缓缓打开了,只听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是谁来了?
我和妮子扭头一看,只见康伯母打开卧室门,从里边颤颤巍巍地缓步走了出来。
她一看到我和妮子,忽地停住了脚步,就像钉在了那里一样,瞠目结舌地看着我们,整个人都惊呆了。
妮子看到康伯母出来了,眼圈忽地通红起来,眸中泪光闪闪,紧抿着嘴冲康伯母笑了笑,但这笑却是笑的凄苦,笑的无奈,笑的酸楚,笑的同时,眼角中却是不由得挂上了泪花。
我心中悲酸难过地轻声道:康伯母,我和妮子又回来了。
我这一声轻语,终于将康伯母从如梦似幻中唤醒过来,她紧走了几步,几近站不稳,整个人更加颤颤巍巍的,眼中凝泪,鼻子酸酸地从嗓子眼里艰难地吐出了几个字:你……你们咋又回来了?她来到我和妮子的身边,伸出双手,她的手更是不停地颤抖着,一手抓住我的手,一手抓住妮子的手,嘴里又道:你俩的手……怎么这么凉啊?你们在外边这是……冻了多长时间啊?
康伯母的这句话,犹如春风暖心,更似催泪之颤,我的眼睛顿时湿润起来,妮子更是鼻子发酸泪流满面。
康伯母含泪低问:你们……为何……再回来啦?
妮子忍泪说道:我们放心不下……
康伯母再也忍不住,忽地流下泪来,颤声低道:让你们受罪了……
康伯母看妮子泪流满面,忙松开我的手,伸手将妮子揽入怀中,颤抖着手给妮子抹了把眼泪,面部慈祥,眼神里凝满了母爱,就像母亲呵护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说:你们走了后,我们老两口……心里更难过,你们……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她边说边又伸手去抚摸妮子的脸,似乎要用自己的手去温暖妮子冰凉的脸,她抚摸之下,忽地摸到了妮子头上戴的警帽,身子猛地一颤,忽地松开妮子,瞪大眼睛看着妮子头上的警帽,声音更加颤抖地问:你这头上戴的是什么?
妮子泪光盈盈地说:这是姐姐的警帽。
康伯母惊问:姐姐的警帽?
我赶忙说道:康伯母,这就是茗茗戴过的警帽。
康伯母听后,呆了几秒钟,随后眼神变得痴呆哀戚起来,但却是满面欢喜,笑容乍来,欣喜地问:我女儿也回来了?边说边向门口的过道看去,眼神变得更加痴痴呆呆起来,似乎还要迈步向门口迎去。
我一看之下,顿时吃惊慌乱起来,晕,狂晕,康伯母又开始犯糊涂了,康伯父也发现了康伯母的变化,赶忙紧走几步过来,搀扶住康伯母,说:老伴,来,快到沙发上坐会。
我也赶忙走上前去,伸手搀扶住康伯母的另一只胳膊,和康伯父一起扶着她来到沙发上坐下,康伯父紧挨着她坐下来,不停地低声劝她冷静下来。
康伯母的眼神不但痴痴呆呆,整个人更是如梦似幻,满面期待,嘴角挂笑,连声说:我们的女儿回来了,我们的女儿终于回来了……
康伯父听到这里,痛苦地低下了头,我也是百般无奈地站立在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