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到房间足足呆了半个多小时,辛酸悲楚的心情才算稍微平复了下来。
当我衰衰地回到妮子房间的时候,杏姐正在陪妮子说悄悄话,看我进来,杏姐站起身来说:妮子,我该回去了,你在这里安心静养。
妮子很是听话地点了点头,样子乖巧之极。
我出来送杏姐,来到走廊的时候,我问:杏姐,满江大哥这几天怎么没来?
妮子逐渐好起来了,他也就放心了,他工作很忙,还要照顾冯文青,冯文青也快要生了。
哦,对,按照时间推算,冯文青还真的快要生了。
杏姐突然想起了什么,立即说道:对了,前天你老家有个人来找你了,打手机联系不上你,到单位去找你了,是咱单位门卫接待的……
我老家的人,是谁?
不知道,听说他是个包公头。
哦,很可能是根叔,不知道他找我啥事,到时候我再和他联系吧。
当快要分手时,我忍不住嗫嚅地问:杏姐,阿梅现在过的好不好?
杏姐一听,顿时愣了一愣,很不高兴地反问: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就是随口问问。
既然随口问问,那就不用问了。
杏姐……
她满面冰霜地看着我,紧抿着嘴唇不再开口说话,样子很是生气。
杏姐,阿梅历来说话算数,她说和我不再联系不再见面,她真的会这么做的。我也决定今后不再和她联系不再和她见面了。当日阿梅和我分手的时候,就曾经说过这样的话,但随后她又见了我两次,一次是康霄茗牺牲的时候,一次是因为我的工作。我了解阿梅,她今后真的不会再和我联系了,更不会再和我见面了。我现在只想知道她过得好不好,……仅此而已!
当我说到最后的时候,声音颤抖的很是厉害,说完‘仅此而已’,再也说不下去了。
杏姐听我这么说,脸色才略微缓和了缓和,轻声说:阿梅过得很好,她老公啥事都听她的,以她为主,在家里什么都是阿梅说了算的。这也不是阿梅亲口告诉我的,是郭蓉对我说的,应该是千真万确。
听到这里,我顿时彻底放下心来,对杏姐笑了笑,发自内心地说:这样就好!但愿幸福永远陪伴阿梅!
送走了杏姐,我在走廊上又呆了十多分钟,方才静下心来。转身缓缓返回妮子的房间。
这段时间,我和妮子每天都按时打那种专门促进骨折愈合的药物,恢复的很快。妮子也不像刚醒过来时那样烦躁不安了,她现在已经能够半坐半躺在床上了。
我来到她床边坐下,发现她眼睛直直地看着前方,整个人都陷入了沉思之中,半天没有说话,但神情却是越来越哀伤。我不知道她这是又怎么了,没法开口明问,只好静观其变。
过了好长时间,妮子突然低声轻道:大聪……
我忙点了点头,轻轻地嗯了一声,静静地看着她,等她说下面的话。
她声音很低:大聪,我和你说个事……
嗯,好,你说吧!
妮子忽地扭头看着我,足足端详了我十多秒钟之后,才轻声说道:康霄茗……
我一听她嘴里说出来了康警花的名字,顿时身子一颤,头皮发紧,专家临走时对我的专门叮嘱浮上了脑海。
妮子接着又道:大聪,我想和你说说康霄茗……
我立即装出很不高兴的样子,老脸紧绷了起来,断然说道:不要说她了。
大聪……
妮子,不要说她了,说她我心里会很难受……
不,我要和你说,我必须要和你说的……
我忽地站起身来,向外走去,本想夺门而去,但又怕她受不了,只好钻进了洗手间里,带上洗手间的门,躲在洗手间里不出来了。
我贴在洗手间的门后,竖立起小耳朵来,仔细听着外边的动静,外边鸦雀无声,过了好大一会儿,我才放了下马桶的水,装作刚上完厕所。
当我缓缓地走了出来,一看床上的妮子,心中顿时一沉,只见她眼睛红红的,眼神既哀怨又伤心,雪白的粉腮上还挂着泪痕。
我忙走上前去,哑声低道:妮子,你别生气,只要别和我说康霄茗,你和我说什么都成,好吗?
妮子用泪眼怔怔地看着我,嘴巴动了动,想说什么,但没有说出来,随即别过头去,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看她这样,我只好轻声说道:妮子,时间不早了,早点睡吧!
她不说一句话,更不再看我一眼。我将她后背靠着的被子拿开,将她缓缓放平。
她一直没有睁眼,更没有再说一个字,只是闭着眼睛静静地躺在了那里。